第9章

谢迟本想说快了，可临出口时又开始犹豫。

“你倒是说啊！”苏清漪催促。

他迟疑片刻，小心地开口道：“清漪，你知道的，我心里唯一能装得下的人就是你，所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

苏清漪听他这话有些不太对劲，“迟郎，你......你到底想同我说什么？”

谢迟深吸口气，终是把话挑明：“我与叶楚襄的婚事，毕竟是母亲生前为我定下，我对她虽没有感情，却不想有违孝道，再者，贬妻为妾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也于晋阳侯府名声不利......”

“所以，你就要牺牲我，是吗？”苏清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为了自己和侯府的名声，所有的苦都让我一个人吃，所有的误解都让我一个人背！我千里迢迢跟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你做妾来的，我......我也是有自尊的啊！”

女子一哭就停不下来，往日他见到苏清漪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总会心生怜惜，可不知怎么的，今日却倍感烦躁，只想远远逃离这里，寻个清净之地，一个人静静。

他捏着眉心，一时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究竟是对苏清漪无止境的哭泣感到厌烦，还是被心里那点对叶楚襄的愧疚折磨得难以安生。

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世子，侯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他立马挺直了脊背，对小厮吩咐：“我这就去。”

回头看了仍在掩面哭泣的苏清漪，他终是叹息一声，朝着廊外而去。

谢迟远远的，就瞧见站在花坛边，背着手来回踱步的父亲。

还没等行礼问安，就被晋阳侯一阵劈头盖脸的喝骂：“好你个逆子，为个女人，连自己爹娘都不认了！”

他皱眉：“父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就是给孩儿十个胆子，孩儿也不敢不认您和娘亲。”

晋阳侯冷哼，“还说不敢，你若真的孝顺，又怎会带个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这让你爹我的脸往哪搁。”

谢迟眉头拧得更深：“父亲，清漪是南阳知县的女儿，不是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女儿。”

晋阳侯态度更是冷蔑：“什么南阳县令，听都没听过，可不就是不三不四，来历不明？”

谢迟不想跟父亲争辩，便沉默下来，一语不发。

看他这幅姿态，晋阳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赶紧把那苏什么清什么的女人赶走，咱们晋阳侯府可是清清白白的望门清贵，岂能容那么个小户之女攀附？你记好了，襄儿才是你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夫人，别本末倒置，坏了规矩！”

提起叶楚襄，谢迟越发烦躁：“父亲不会是忘记了，叶家的身份比之苏县令也高不到哪里去，论家世清白，清漪更是远在叶楚襄之上。”

晋阳侯摆摆手，似是懒得听他啰嗦：“甭管叶家什么身份，她是你娘认定的儿媳妇，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况且，当年若不是叶家出手帮扶，咱们侯府怕是早就没落，不复今日风光了。迟儿，做人一定要讲良心，不能忘恩负义。”

“一定是叶楚襄跑去找您告状了。”谢迟冷笑，刚浮上的那么点愧疚之情，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