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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郁悠悠张开双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高高挂着的输液瓶,还有床边一台嗡嗡直响的不知干什么用的仪器。

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里,而且很快,他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宋砚西说给他吃了海鲜粥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海鲜过敏被送到了医院,不过后来发生的事,他就记不清了。

“胡叔,水……”

覃郁嗓子渴得厉害,一开口只觉得嗓子像刀片划过一样疼。

“少爷,您可算醒啦!”

胡管家赶紧倒了一杯水,然后把覃郁扶起来靠在床头,又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

“来,我喂您喝!”

“不用。”

覃郁一脸嫌弃地抢过水杯,仰头灌了几口水。

“我……睡了多长时间?”

“您睡了整整一天、不、半天、不……整整一夜啊!”

覃郁:……

他默默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也就是说,现在是周日上午8点45分,比我平时周末起床的时间还早点?”

胡管家连连点头。

“对!您真聪明,一醒来就什么都明白啦!”

覃郁白了胡管家一眼,懒得理他。

“宋老师呢?”

“宋老师啊!他就在您床边,守了您一夜,刚刚才出去洗漱了。”

“呵,守了我一夜?要不是他没事儿撑的,给我送什么海鲜粥,我怎么可能海鲜过敏,大半夜被送到医院?!”

胡管家哪敢告诉覃郁是因为自己多嘴那一句话,宋老师才想要送海鲜粥给他的。

他心虚地道:

“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或许是因为好心吧。”

“呵,好心?我昨天晚上**差一点就嘎了吧?!”

“我的少爷,您快别胡说了!”

胡管家赶紧伸出手,捂住了覃郁的嘴巴。

“不过,好在宋医生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让您及时吐出了胃里的粥。医生说您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了!”

“那不是他歪打正着么!怎么,还想让我感谢他?”

“不、不是这个这个意思。呵呵呵。”

“这件事我爸知道了吗?”

一提到覃老爷,胡管家立刻被吓得一身的冷汗。

“需、需要通知老爷吗?”

覃郁知道胡管家肯定没告诉他父亲,要真的告诉了,他估计现在早就卷铺盖回家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反正告诉他也没什么卵用,他又不会真的关心自己。

他不过是逗胡管家玩玩。

“那这件事我帮你保密了吧,胡叔。”

“好嘞,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我老胡日后一定好好报答少爷!”

正在这时,覃郁手边的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

覃郁拿起来一看,是篮球社社长赵亦辰发过来的一条语音信息。

“覃郁,今天咱们球队集训,你怎么还没来啊?”

集训的事,覃郁并没忘,他盼望着一天盼了好久了。

“胡叔,我要出院。”

说着,覃郁起身就要拔掉左手背的输液针。

胡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的手臂。

“我的小祖宗啊,您快别闹了!医生说还得观察两天才能出院呢。”

“观察两天?我不是各项指标不是都正常了吗?”

“正常也不能立刻出院啊!这是医院的规定!再说,您昨天晚上不是普通的海鲜过敏,是过敏性休克了啊!可不是闹着玩的。医生说这段时间您都不能有剧烈运动,必须好好休息!”

“不能有剧烈运动?!”

覃郁心想,去他妈的吧!

下周五在南江大学的篮球比赛,他必须要参加。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收到一条语音短信。

赵亦辰:“覃郁,你不是总问我李尧来不来么?李尧今天可是来了啊,他已经在球场练上球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覃郁咬了咬牙,将胡管家推到一边。

“我今天学校有事,必须去一趟。”

胡管家急的满头大汗。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今天可是周日啊!我的小祖宗,我求求您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啊!”

“呵,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负责。胡叔,您只是一个管家,难道要违抗主人的命令吗?”

胡管家简直要被覃郁给气死!

“少爷,您要是这么任性的话,我……我只能把这件事告诉老爷了。”

覃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爸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把你给炒了?!”

“我老胡就算被炒一万次,也不可能让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我没有拿生命开玩笑!唉,我不去打球,就去篮球场看一眼总可以了吧?!”

听到篮球场,胡管家更不可能让覃郁去了。

他心下一横。

“只要有我老胡在,今天就不可能让您出院的!少爷,您就老老实实遵医嘱吧,我求求您了!”

正在这时,覃郁手中的手机又是一震。

赵亦辰:“李尧就在我身边,真的!我发照片给你看,你赶紧过来吧!”

马上,手机又传过来一张照片,果然是李尧的。

照片中李尧穿着一身帅气的蓝色运动衣,身姿矫健,正在伸出双手,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看着手机中的照片,覃郁只觉得心底蓦地腾起一股熊熊的烈火。

他咬紧牙,猛地将手机朝门口的方向狠狠一掷!

然后第一次大喊出了胡管家的名字。

“胡鹤!”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裹挟着巨大怒火的手机,正好朝着门口的身影砸了过来。

砰——

宋砚西刚从洗手间回来,一推开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砸懵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似乎有温热而粘腻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抬手一摸,只摸到了满手的鲜红。

宋砚西耳畔“嗡”地一声。

什么情况?!

他本来就刚发作了一次低血糖,在卫生间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一些,现在,低血糖的劲儿又上来了。

这一次心悸的更加厉害,也眩晕的更加厉害,他紧紧抓着胸口,视线中是一片血红,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抓住门把手,才勉强稳住身体。

“宋老师!”

胡管家赶紧过来搀扶。

“您没事儿吧?!哎呀,额头都砸流血了!”

胡管家手忙脚乱地从身边抽出一摞纸巾,按在宋砚西的伤口上,可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怎么捂也捂不住。

“覃郁,快点按铃叫医生,宋老师受伤了!”

“覃郁?”

“覃郁!”

而此刻,覃郁正目光冰冷地看着宋砚西的额角被鲜血染的一片鲜红。

他受伤了?!

呵,受伤算什么?自己昨天可是差点丢了一条命!

再说,要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此刻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间可恶的医院?!

甚至可能连下周的比赛都无法参加!

那是他期待已久的,可以和阿尧并肩作战的一场比赛啊!

“滚。”

覃郁冷冷吐出一个字。

“覃郁!”

胡管家差点被气的冒烟。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砸伤了你的老师,还不快来道歉!还不赶紧帮忙叫医生!”

“没听见吗?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覃郁,你想把我气死?!”

这时,宋砚西拽了拽胡管家的衣角,声音虚弱地开口。

“我没关系的……覃郁……他不必跟我道歉……是我、是我先对不起他的。”

“胡先生,我们、我们、咳咳咳……我们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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