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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云病来如山倒,她全身发热异常,似被烈火灼烧,炽热难耐。

耳畔传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喋喋不休地喊着她的名字,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意识模糊间,她隐约感觉有人掀开车帘,伴随着一阵寒风吹入马车内,她不禁产生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紧接着,她便跌入了一个宽厚坚实的怀抱之中,整个人都被一股熟悉的清冷檀香气息所包围。

来人正是宋序。

他将沈若云连人带罗衾抱在怀中,耐心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时不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几句。

不出片刻,沈若云就乖乖张嘴,勉强喝了几口汤药。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罗衾相隔,似是不满,紧闭着双眼嘟着小嘴,胡乱的伸手,撕扯着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障碍物。

“莫要胡闹。”

男人克制的声线已然颤抖,她却全然不顾,只想与这个熟悉的怀抱紧紧相依。

一声无奈的叹息,男人终是妥协。

“你何须跑这一趟奔波至此,仅需一纸书函,本王也会如你心愿。”

“他当真那般好?竟让你为了他甘愿承受这般委屈?”

“倘若本王强逼你抉择,你会作何选择?”

“若是本王应允你,绝不会伤他一分一毫,你是否就不会再来寻本王?”

他紧紧搂着怀中之人,仿佛唯有此刻,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泛红的眼眸尽是无奈与不甘,就连那向来冰冷孤傲的声音,此时也沾染了哀伤。

沈若云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前世,她被囚禁在牢笼中,供无数男人赏玩。

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她,正是宋序!

她欣喜若狂,想要冲破金锁束缚去拥抱他,却遭他嫌恶地推开。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只不洁的怪物,目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直刺她内心深处。

“不要,不要厌恶我,不要丢下我!”

沈若云惶恐不安,身体不停颤抖。

“殿下,我们**似乎在做噩梦,不知梦到了什么这般害怕,也许是之前文公子未曾救她,令她心有余悸。”

云梦焦急不安的守在一侧。

宋序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自嘲的笑,指尖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心底传来阵阵刺痛,几乎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只是做梦,梦到文玉安会厌恶她,便如此伤心不安。

她真的将所有的真心,都给了那个男人!

宋序坐在马车内,亲眼看着镇国公府的家仆将昏迷着的沈若云抬进了府,仍久久不愿离去。

“殿下,此前撤回的暗哨是否需重新部署?”

楚洋看着自家主子魂不守舍,仿若一碰即碎的玉一般,不免有些心疼。

“部署下去,确保她安全即可,其他事不必向本王汇报,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听到镇国公府任何只言片语。”

言罢,似已耗尽全身气力,尽显疲态与消沉。

楚洋的心颤了颤,点头道:“属下明白。”

他深知这个决定背后的痛苦与无奈,若不是彻底心寒失望,又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若云病了这几日,文云安跑得甚是积极,日日去她香闺中小坐片刻。

她觉得不甚厌烦,却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冷眼瞧着他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忏悔。

沈家老爷虽然觉得如此不妥,但毕竟是爱女所喜之人,也不便过多干涉,只是时不时的派人送上点心茶水,命下人留意二人举动,有意无意朝着文玉安下逐客令。

虽说圣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声誉还是需要稍加顾忌的。

说到底,若非沈若云寻死觅活看上文玉安,他定然是瞧不上这人的。

惯会花言巧语哄骗人的。

这日,天刚拂晓,晨曦初现,顾南笙却不期而至。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之色,一见沈若云,便怪声怪气。

“表妹真是娇贵!不过是场小伤寒,竟然病倒数日仍未痊愈。”

顾南笙和沈若云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仅是远房表姐,亦是拐了好几个弯的远亲。

两年前,顾南笙家道中落,走投无路,只得投奔镇国公府。

由于沈母心地善良,看到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浮沉中举步维艰,孤苦无依,心生怜悯之情,于是决定收留她,当做表姑娘养在了镇国公府,待她如亲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凡沈若云有的,顾南笙也必有一份。

谁能料想,这份善举竟引来祸端,此忘恩负义之女,非但不知感恩,反而以怨报德,害得沈母葬身火海。

想到此,沈若云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仿佛眼中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刀子。

昔日,沈若云只觉这位表姐嫉妒心强,事事都要与自己一较高下。

但自己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备受宠溺与呵护,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份向来矜贵,因此对于顾南笙那种攀比之心根本不屑一顾。

虽平日里见不惯顾南笙故作姿态、惺惺作态的样子,偶尔也会戏弄一下,却并无恶意,在外人面前,沈若云对她还是十分维护的。

“我是镇国公府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幼为众人所宠,呵护备至,身份尊崇,自然是吃不了一点苦的,此等高贵,恐表姐难以体会。”

沈若云深知顾南笙的软肋所在,哪些话最能**到她,故意讲这些来气她。

想来必定是最近文玉安每日都前来看望自己,让顾南笙心生嫉妒,按捺不住好奇才过来打探情况。

沈若云明知此二人狼子野心,相互勾结,为镇国公府带来灭门的巨灾,然而此时此刻,不得不默默忍耐,克制情绪,只待筹谋好计策。

“我见你能言善道,口若悬河,丝毫未见病容!”

沈若云轻笑一声:“实则我身体已大体恢复,若不是玉安哥哥过于担心,屡次嘱咐让我再静心调养数日,我早已按捺不住出去闲逛了。”

顾南笙句句都落了下风,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既是如此,那你便好生歇息吧!”

又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去,想来定是找文玉安告状诉苦去了。

顾南笙身影远去,人一走,沈若云的小脸就耷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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