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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那时我只觉此人傲慢无礼。

何以如此自负!我又不曾对他芳心暗许。

自那日起,不论他如何打探我的行踪,我都不再理会。

一月有余,来拜访师兄的女修少了许多,可峰上关于他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有人说,师兄那件只穿过一次的玄色道袍,乃是天蚕丝所制,价值千金。

又有人说,师兄乃是魔教余孽,其母本是魔教圣女。

他与其母被正道所擒,其父不愿认他,其母无颜面对江湖,才带他隐居山中。

所有看向师兄的目光,或爱慕,或轻蔑,或猎奇,都带上了一丝微妙。

那日傍晚,我自练功房归来,路过后山小道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师兄。

他似刚经历一场恶战,指骨上尽是血迹,那张俊美的脸布满伤痕,额头上还有鲜血流下。

我本不欲多管闲事,可见他闭目躺在雪地中。

雪越下越大,他几乎被埋在雪中,面色惨白如纸。

我又怕他真的魂归离恨,于是小心翼翼靠近,轻声唤道:

「师兄,你可还好?」

他毫无动静,我心下一急,取出传讯符:

「那我唤掌门来!」

师兄这才掀起眼皮,皱眉道:

「怎又是你?」

我心中不悦,可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你伤势甚重,我送你去药房吧。」

「多事。」他冷哼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眼。

我不理会他,给掌门传讯。

他穿得单薄,只一件黑色道袍,我犹豫片刻,将身上的红色披风解下盖在他身上。

师兄愣了一下。

我转身欲走,他却唤住了我。

我回头看去,我那件红披风是多年前入门时所得,款式老旧,盖在师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眼神阴郁:

「你不知我母亲是魔教余孽么?」

我骑上飞剑:「听闻过,然后呢?」

「那你还救我?」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我想了想,「再说修魔功虽然不好,也不至于罪该万死吧?」

师兄沉默不语,雪花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他定定地看着我。

掌门的脚步声很快响起,我挥了挥手:

「莫要忘了还我披风。」

那之后,师兄一月有余未曾露面。

那些与他争斗的男弟子也好不到哪去,师兄的师尊怒气冲冲来了一趟后,那几人就全部被逐出师门了。

一月后,师兄归来。

他递给我一件淡蓝色的披风,神色微妙道:

「你那件披风已破损,这件权当补偿。」

我也未觉有何不妥,直接收下了。

后来很久之后,我才知晓那件披风的来历。

竟是用千年寒蚕丝织就,价值连城。

......

后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师兄对我的态度渐渐和善,我成了这座仙山上他唯一的友人。

大比之前,师兄突然问我:

「微微,你可愿随我去天外天?」

我一愣,他低下头,耳尖微红道:

「我师尊欲让我大比之后去天外天修行,你——你可愿与我同去?」

我苦笑道:「师兄,我修为浅薄,恐怕难以承受天外天的灵压。」

「那你打算去何处?」

我想了想:「或许去北疆吧,南方的气候我不甚适应,北疆离我家也近,日后我想回家只需御剑半日便可。」

师兄伸手扯了一下我的发带盖住我眼睛,不再言语。

后来掌门让每个弟子写下心仪的去处,我以为师兄会写天外天。

可他却写了与我一样的北疆。

我惊讶道:「师兄,你不是打算去天外天吗?」

他趴在桌上,含糊不清道:

「我忽觉天外天也无甚好,北疆亦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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