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等苏潇月开口，苏婉便截过话头，有些着急：“贵妃娘娘，今日之事与她无关，臣妾这个侄女不懂事，还请娘娘......”

“姑姑，”苏潇月轻声打断她，道，“若是贵妃娘娘与姑姑之间有什么矛盾，臣女或许可以替两位娘娘分忧解难。”

夏舒妍不屑冷哼：“分忧解难？就你啊，能帮上什么忙？玉簪已经断成两截了，你还能复原不成？”

说罢，她不再看苏潇月一眼，继续向苏婉与她身后的宫女发难：“既然德妃百般哀求本宫，本宫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这样吧，玉簪断了，就用那个贱婢的一只手来还，就算是一个交待。”

闻言，那名宫女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身体抖若筛糠。

苏婉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苏潇月看向放在桌子上的两截玉簪，又看看那名宫女。

她认出来，这名宫女是姑姑一进宫，就跟在姑姑身侧伺候的，也算是姑姑在这后宫，能信任的几人之一。

今日一事，怕是夏舒妍为了剔除姑姑身边的心腹，故意设下的局吧。

夏舒妍没有直接要了宫女的性命，而是要这宫女的一只手，表面做出让步，显示出宽容大度。

但是，一个残废的宫女，能在这后宫活几天呢。

这个夏舒妍，还真是佛口蛇心，虚伪的很，跟上一世一样讨厌。

不行，为了姑姑，她得把这名宫女保下来。

苏潇月盯着断成两截的玉簪，飞速思考着对策。

她的目光触及到玉簪的断口，突然注意到什么，眼神一动，心里便有了主意。

另一边，夏舒妍见苏婉哑口无言，不禁内心得意起来。

区区德妃，竟然敢为了一个贱婢顶撞她，过了今日，她定要去陛下那里哭诉哭诉。

有一个宰相的哥哥又怎样，只要陛下说话，德妃还不是得言听计从。

夏舒妍正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潇月的动作。

只见苏潇月上前，伸手拿过了玉簪。

夏舒妍一惊，猛然回神，怒喝道：“大胆！你想做什么？！”

苏潇月似乎吓了一跳，满脸无辜：“贵妃娘娘，你不是想让臣女将这根玉簪复原吗？所以臣女便想要试一试。”

“哼！”夏舒妍一愣，随即发出嗤笑，“怎么，成为状元夫人，还真有这等技艺不成？”

“那倒没有，”面对夏舒妍的讽刺挖苦，苏潇月没有生气或者羞愧，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夏舒妍挑眉，“哪里奇怪？”

“据门口的太监所说，姑姑身边的宫女，是不慎弄断玉簪，臣女斗胆，请问是如何弄断的？”苏潇月轻声道，眼神上下打量着玉簪。

“那自然是......”话说到一半，夏舒妍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住嘴。

她看向苏潇月，眼神恶狠狠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想要替贵妃娘娘分忧解难啊，”苏潇月露出无害单纯的笑容，“臣女觉得，弄断玉簪的缘由很重要。”

看着苏潇月坦诚的眼神，夏舒妍不禁一噎，罕见的说不出话来。

房间暂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是、是奴婢......”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还带着隐隐的啜泣。

是苏婉身后的宫女在说话。

苏潇月一愣，颇感意外。

她原本以为，这个宫女早就吓得说不出来话了呢，想不到一直在观察着局势啊。

想想也是，这名宫女再怎么胆小如鼠，也是姑姑的心腹，总不可能真的是个草包。

“是贵妃娘娘......想要将玉簪送给德妃娘娘，奴婢便接过玉簪，给德妃娘娘戴上，可是玉簪在奴婢手里，突然断了......”她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不过还好，通过她的话，苏潇月已经大体明白事情原委了。

“你这贱婢还敢歪曲事实！你就是故意将玉簪掰断的吧！”夏舒妍拔高了声音。

经过她这么一吓，那名宫女一个激灵，彻底噤声，不敢说话了。

夏舒妍转头看向苏潇月，眼神凌厉：“不用多说了。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

“娘娘！”宫女惊慌失措地看向苏婉。

“等等！”苏婉出声制止。

“怎么？”夏舒妍眯眼，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你还想力保这个贱婢不成。”

苏婉张口，还未说话，苏潇月的声音便响起：“贵妃娘娘，臣女已经知道玉簪断裂的原因了，这名宫女是冤枉的。”

“你在胡说什么？！”夏舒妍下意识一惊，反应过来后又拚命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苏潇月露出浅浅的笑容，同时将玉簪拿高了一点，好让房间的人看的更加清楚。

“贵妃娘娘，德妃娘娘，你们瞧，这根玉簪的断裂处，是什么样子的？”她问道。

看着胸有成竹的苏潇月，夏舒妍紧紧皱眉，没有说话。

苏婉细细打量玉簪，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断裂处，似乎非常平整啊。”

“正是，”苏潇月放下玉簪，目光直视主位上的夏舒妍，轻启朱唇：“倘若真的是宫女不慎掰断的，那么玉簪的断裂处，应该参差不齐才是，甚至还会有碎渣落在地上，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

她有意顿了一下，观察着夏舒妍的反应。

夏舒妍的脸色变得漆黑，看向苏潇月的眼神，也变了。

“就是说，这根玉簪，也许在递给宫女之前，就被人有意弄断了，只是宫女没有注意到罢了。”苏潇月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她话音刚落，夏舒妍沉着脸冷笑一声：“怎么，你的意思是，本宫为了栽赃一个贱婢，故意把玉簪弄坏的？”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苏潇月摇头，“原因暂且不论，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不是宫女弄断的了。”

闻言，夏舒妍脸色更加难看，几乎都能阴出水来。

“若是贵妃娘娘不信，臣女可以让别人鉴别一下，玉簪断裂的真正原因。”对着夏舒妍的眼刀，苏潇月毫无惧意。

“呵。”夏舒妍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

她站起身，走在苏潇月面前，盛气凌人地看着苏潇月。

苏潇月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