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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很诧异宋令凝的反常。

她和宋令虞是一母同胞,从小二人的兄妹感情就极好。

她没有哥哥的雄韬伟略,无法在仕途上帮助哥哥,但也能为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天冷了,她给哥哥添上她亲手缝制的衣服。

哥哥累了,她给弹琴煮茶。

哥哥挑食,她从小就学来了一手的好厨艺,御膳房的厨子都赶不上她。

她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哥哥,曾经为了哥哥跟几个庶女们打架,刘海下到现在还留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人人都知道小丞相是妹控,人人也知道小丞相的妹妹是兄控。

然而此刻,宋令凝好像跟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亲哥哥于死地。

所以对比起相信宋令凝的话,宋崇渊更愿意相信宋令凝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她是我亲姐姐没错。”穿书女被几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盯着,她脸上一片难堪,很快又大义凛然道。

“但她的女儿身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要不了多久便会将我们宋家九族推上断头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九族,因为她一个人而全都身首异处,唯有大义灭亲,才能保全我们全族。”

“宋丞相,宋令虞的女儿身很容易就能验明,你应该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有了怀疑就应该去验证,否则若是留下了隐患,怕是死到临头追悔莫及啊。”

宋崇渊目光沉沉地看着穿书女,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宋崇渊身侧,正妻宋夫人压着震惊,目光里闪过复杂,她生的一个儿子也是人中龙凤。

但从小就被掩盖在才华和智力逆天的宋令虞的光芒下,嫡长子被忽略,她当然希望宋令虞这个庶出有朝一日从云端跌落。

不过看宋崇渊讳莫如深,她没有开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扒了宋令虞的衣服检查啊!”穿书女急得直跺脚,没有人动手,她转身自己冲了过去,直接就去撕扯宋令虞的胸口。

郑姨娘平日是爱自己的二女儿的,可二女儿此番行为,让她的怒火“腾”一下上来了,性情软弱从未发过火的女子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狠狠扇向穿书女的脸。

“你当真是得了失心疯吧!”郑姨娘红着眼斥责,把宋令虞拉到身后护着,怕穿书女还会扑上来,她先一步抬脚,用力踹向穿书女的膝盖。

穿书女的脸被打肿了,**辣的疼,“扑通”跪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她捂着脸,转过去对着宋崇渊,“郑氏是知道宋令虞是女儿身的,她心虚了,她在替宋令虞遮掩!”

“宋丞相,今日你若是不处置了宋令虞,我便亲自将她是女儿身一事公之于众!”

到时候她举报有功,就不用跟宋令虞一起死了。

宋家满门上下六百多口,死就死吧。

反正她已经尽力了,是他们冥顽不灵。

想必原主是不会怪她的。

她对原主负责,代替原主好好活下来就行了。

宋崇渊却是冷笑了一声,布满杀意的眼神递过去。

他会验明宋令虞的性别。

如果宋令虞真是女儿身,他会悄无声息地让宋令虞病逝。

而不是像穿书女这个蠢货说的,闹得天下皆知。

否则就算他大义灭亲了,也逃不了罪责。

唯有杀人灭口,让宋令虞是女儿身这个秘密永远不见天日,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所有试图将此秘密宣扬出去之人,都得死,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

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上前,先是一人一边将要起身的穿书女按在了地上,然后一人取出了金丝线,从后面往穿书女**纤细的脖子上勒去。

穿书女也不想想,古代的女子不能随便出门,出门得有找主母拿牌子,何况她还是庶女。

再者,一般女子是见不到身居高位之人的,她如何告发?

她连宋家后院的这道门都没命走过去,何况是外面的一道道关卡?

“啊!放……放开我……”穿书女抬起双手拽住脖子上的金丝线,尖叫,挣扎。

郑姨娘出于本能地扑过去,护住自己的亲生女儿。

“父亲。”宋令虞这会儿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

因为她看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头顶,都有一条代表着气运值的线。

宋崇渊他们的气运值特别高,她和郑姨娘的气运值是最低的。

就连过来要勒死穿书女的这两个婆子的气运值,都比她高。

而在两个婆子离她越来越近时,她竟然能吸走两个婆子的气运值。

她分别吸走了10点,加起来就是20点。

然后就不能再吸了。

在场的人宋崇渊的气运值最高,宋令虞喊了一声父亲后,一步步往前走。

每走一步,宋崇渊的气运值就被她吸走一点,走了十步,她增加了十点的气运值。

然后就不再增加了。

不过这对宋令虞来说暂时也够了。

她脑子里那催命一样的警报停止了,心口不再难受,代表着成功解除了暴毙风险。

宋令虞思考,看来这样的亲近方式得到的气运值有限,那就再亲近父亲一些试试。

“父亲,儿子有话要单独对你说。”宋令虞从小就在练习改变自己的嗓音,有着少年人的明朗和磁性,如玉石相击。

她身形高挺,甚至比同龄的男子还要高一些,一身青色官服衬得她越发风姿俊秀,气质从容沉稳,大难临头也无一丝慌乱。

宋崇渊这个大奸臣,在朝堂上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死在他手上的忠臣良将不计其数,但在儿女面前,他是个慈父。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在不宠妾灭妻坏了规矩的情况下,他都是精心培养的。

他尤其看重宋令虞。

此刻宋令虞弯下腰,两手相压对他行礼,少年郎的姿态敬重又端雅赏心悦目,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站起来,“跟为父来。”

“是。”没了死亡警告后,宋令虞的步伐都轻快了一些,衣袂飘逸,跟着宋崇渊进了内室。

宋崇渊坐在贵重的金丝檀木椅子上。

宋令虞撩起袍子,对着父亲跪了下去,伏地磕头,字字诚恳,“父亲,女儿确实是女儿身,跟姨娘一起瞒了父亲这么多年,是女儿的错。”

“女儿从小就有鸿鹄之志,可奈何这个世道对女子有诸多限制,女儿为了自己的抱负,为了能让姨娘和妹妹过得更好,也想同父亲和兄长弟弟们一起缔造家族荣耀兴旺,才扮作男子。”

“女儿参加科举成功入仕,得皇上器重,如今跟父亲一起手握朝中大权,人人在背后尊一声小丞相。”

“女儿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靠父亲你和家族的栽培,女儿感激不尽,愿为宋家的荣耀兴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令虞先说自己的身不由己,再提醒宋崇渊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最后再表忠心,一番话可谓是拿捏了宋崇渊。

果不其然,宋崇渊在衡量了利弊后,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是女儿身的……”

宋令虞天纵奇才,百年一遇,生在谁家,那就是谁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些年宋崇渊耗了不少心血培养提拔宋令虞,看着她很逆天地跨越性晋升,身为父亲他当然为此欣喜,骄傲又满意。

刚刚他迟迟没有按照穿书女说的,验证宋令虞的性别时,他已然在心里衡量了。

他若是杀了宋令虞,那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他宁愿铤而走险,替宋令虞隐瞒着世人她的女儿身。

木已成舟,现在揭穿了宋令虞的女儿身,百害无一利。

而隐瞒着,则恰恰相反。

宋崇渊弯身虚扶了一下宋令虞,“你起来吧,为父会竭尽全力替你遮掩,往后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要怪为父大义灭亲,弃了你来保全全族。”

宋令虞的演技那是从小就练出来了,红着眼对宋崇渊点头,“儿子明白,儿子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连累了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全族。父亲放心,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儿子必会一人揽下全部罪责,绝不连累家人。”

“为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甚至连皇权都握了大半在手里,为父已然只手遮天,还能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宋崇渊这话说得很霸气。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的大奸臣,习惯性地抬手去拍宋令虞的肩膀。

只是他很快想起宋令虞是女儿身,于是手又收了回去。

宋令虞看着脑子里的那个气运值。

此番跟宋崇渊“推心置腹”,她的气运值已经涨到60个点了。

然而,当她出去看到郑姨娘头顶上方骤降的气运值时,脸色变了变,连忙走过去,把郑姨娘拉到自己身边。

院子里一片惨叫哀嚎。

刚刚听到宋令虞是女儿身的下人有好几个,虽然只是穿书女一面之词,可行事向来毒辣的大奸臣,还是当场打杀了两人。

杀鸡儆猴过后,他命总管把烧红的木炭塞入其他几个下人的喉咙里,用此残忍的方法弄哑了下人。

宋崇渊不到四十岁,身躯挺拔,宽肩厚背,负手站在正堂外,英气逼人。

他的眼角有着淡淡的纹路,是少年人没有的、历经大风大浪的独特稳重又儒雅的魅力。

虽是文臣,但久居高位,他的压迫感很强,不怒自威,“五**自落了一次湖后,便患上了失心疯,刚刚一番胡言乱语,谁若是听信了,传了出去,当心你们家人的性命。”

整个院子里噤若寒蝉,惨叫哀嚎都不敢。

宋崇渊广袖长袍,气质儒雅,却目光凌厉地落在被吓得瘫在地上、失了魂的穿书女身上,吩咐,“吴总管,准备毒酒来……”

“相爷!”郑姨娘打断宋崇渊,挡在穿书女面前,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哽咽着求情。

“凝姐儿落湖,患上失心疯,全是妾身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她,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代替凝姐儿受死,请爷念在过去她乖巧又孝顺,敬重长辈的份上,饶过她一命吧。”

“夫人、婆母,公爹!”郑姨娘膝行两步,流着泪看向老夫人三人,提醒大家都忘了的一件事。

“皇上为凝姐儿和太子赐了婚,三个月后她就要嫁入东宫了……”

但其实郑姨娘知道,即便是太子侧妃,以宋崇渊现在连皇权都握在手里的地位,他不是不能杀太子侧妃。

只是,会有些麻烦罢了。

而不杀,利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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