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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舒春芳死于方家获罪满门抄斩。

她死得早。

便是重生,所知也不多。

可她不一样,老犊子死了好些年,她依旧活得好好的,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之乐。

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父母和小山的惨死。

方县令蒙受冤屈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的?

是因为皇帝年纪大了,几个皇子夺嫡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朝中大臣们纷纷站队,姜二牛那个蠢货也跟着站队了。

姜二牛站的是齐王,而齐王正是导致清江县水祸的罪魁祸首!

当时舒春华劝姜二牛不要参与夺嫡,姜二牛不听,舒春华就只好让狗蛋儿套他的麻袋,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失了官职,无力参与夺嫡。

事实证明,舒春华的狠心是对的!

后来,齐王的对头扳倒了齐王,其中一条重罪就是他贪污四十万两修河款,并命人诬陷方县令一家,至其灭门的事情。

又查实齐王拿那笔钱购买了无数兵器,他早有谋反之心。

齐王被皇帝杀了,依附他的大臣们不是抄家灭族,就是满门抄斩。

那两个月,午门外的血洼上都能游船了!

至于舒墨庭和杨县丞有来往,当然不是舒春华瞎说,这清江县的秀才,谁没同县里的县丞主簿打过交道?

但是,结合她信中的内容,方县令就不得不想歪。

舒春华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门去看了一眼舒满仓,跟他附耳说了两句话,便匆匆赶去姚记木匠铺。

她前脚出县衙,后脚杨县丞就去找方县令。

杨县丞躬身跟方县令行礼,他一脸愧疚地道:“大人,您看这事儿闹得,卑职竟不知有这样的事情,已经命人去妹夫家询问了!

若是真有此事,卑职绝不轻饶他!”

方县令轻轻颔首:“来人,去跟苦主说,状纸本官已经收到了,现在即刻作人去查探,让他先回家等消息!”

杨县丞闻言就放心了,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县令心中恼舒家呢,恨不得他家倒霉,顺便给自己作个顺水人情!

“多谢大人!”杨县丞一脸的感动。

县令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只是,若真有其事,你得让**夫去与苦主商量好,民不告,官不究!

当然,你也多次代替本县办案,应该知晓凡事都要讲证据!”

杨县丞心领会神:“卑职这就去找我那不争气的妹夫,必好好训斥他一番!”

县令又道:“他家的痴傻之人,还是送去乡下的比较好,莫要在县里再闹出动静了!”

杨县丞连连点头。

退下之后,他给门外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两人去角落说话。

衙役:“舒氏在您之前来找过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见是见了,但是却发了极大的火,然后舒氏就灰溜溜地走了!”

杨县丞唇角勾起:“可听见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

衙役道:“一开始没听见,但舒氏肯定是在跟县令大人告状,然后县令大人拔高脸上声音呵斥她,说她胆敢欺骗县令大人。”

“想来,是大人不相信她所告之言……”

两人躲在角落嘀嘀咕咕,完全不知道有人悄悄跟了过来,趴在墙边听他们嘀咕。

县丞笑着拍了拍衙役的肩膀,说了声多谢,又说了一声改日去喝酒,两人这才分开。

片刻之后,跟踪的小厮去县令身边耳语了几句,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

自己身边有杨县丞的耳目!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杨县丞盯着!

此刻,怒火中烧的方县令已经有些相信舒春华的话了!

方县令吩咐亲信:“找几个人去姚记木匠铺,把舒小山那孩子带回来!”

“还有,去查一下……”方县令如此这般地吩咐亲信,舒氏给他的消息,他必须一样样地查实了……

杨县丞回到自己的公房,他立刻对等在公房中的姚木匠道:“那个小孩儿别留了,留着就是证据!”

姚木匠惊喜道:“姐夫,县令大人的意思是……”

杨县丞道:“县令大人的意思是,民不告官不究,要让舒家人闭嘴。”

“再有就是,凡事要讲证据,告状也要讲证据。”

姚木匠哈哈大笑:“姐夫,还是您聪明,您料准了一切!”哎呀,他一听舒满仓去击鼓鸣冤,顿时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就找来县衙了。

“哼!那泥腿子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敢击鼓鸣冤!

他还真当自己个儿是县令大人的亲家啊?”

“姐夫放心,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让人料理那孩子了!”

“他自己个儿玩儿水溺死的,可怪不得谁!”

“哎呀,这次咱们也算是帮了县令大人一个忙,帮他了却了一桩麻烦事儿!”

杨县丞轻轻点头,他给了姚木匠一个纸条:“这是舒家住的地方,你去跟他们好好聊聊,让他们把状纸给撤了。”

“不过,他们实在是不撤也无所谓,左右衙门也是断案要讲证据!”

一个泥腿子,杨县丞属实没放在心上。

姚木匠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放到杨县丞的桌上:“姐夫,这衙门上下您先帮我打点着,要是不够您吭声儿!”

他情愿花大价钱打点衙门上下,也不肯便宜舒家半个铜子儿!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告他的状!

“那舒秀才……”临走,姚木匠又问,杨县丞道:“舒秀才在帮我做事儿,你不要去动他!”

这个舒秀才有意思,给他送的礼都不止一百两银子,为什么非要将他的侄儿给卖了。

他并不缺那二十两银子!

看来,他撺掇他亲爹卖人,就是奔着傻子姚大宝能打死人去的!

这个舒秀才,心够黑。

……

姚记木匠铺。

小山被硕壮的姚大宝骑在身下,姚大宝手里还拿着一根儿鞭子,一下下地抽着小山的**:“驾驾驾!”

“快跑!”

小山颤颤巍巍地在地上爬,他才六岁,哪里能驮着得动姚大宝?

不过他身上套着一个木椅,木椅下面有四个小轮儿,姚大宝坐在木椅上,是木椅在支撑姚大宝的重量。

可即便如此,小山也不好受,他的膝盖磨出了血,爬一路,就留下一路的血痕。

他的**也被鞭子抽得血淋淋的。

“大宝,大宝来吃肉饼!”一个矮个子汉子举着油纸包进来,朝着姚大宝招手。

姚大宝闻到香味,就立刻从小山身上下来,跑去抓肉饼。

黄氏连忙给另外一个汉子使眼色。

这个汉子忙去将小山身上的椅子解开,提溜着小山从后门出去。

他给了小山一个黑窝头。

小山感激地道谢:“多谢三师兄!”

汉子道:“我想吃鱼了,走,跟我去清河,你下河给我抓鱼吃,只要抓到鱼,我就给你买肉包子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小山听说这人要给他买包子,顿时就狠狠地吞起了口水。

可是下河抓鱼……

他不敢。

见他迟疑,汉子诱哄道:“你只要能帮我抓到鱼,我就跟师父求情,让师父把卖身契还给你,放你归家。”

小山哪里能听得了这话,想要回家的渴望压倒一切,当即就一瘸一拐地朝着清河走去。

汉子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就不远不近地跟着。

大白天的,只能让他自己去投河,他的腿伤成那样,下了河就不可能有活头。

要是晚上,他才不费这番口舌呢,直接堵了嘴扛去河边儿扔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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