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疑惑，他们如何认出我来。

他们取出一幅画像，说那是小我一岁有余的妹妹。

我们宛若双生。

他们在画馆见到丹青先生新徒的小像，这才寻到此处。

当年生父母家道中落，生计艰难，偏生祖母又想要个孙儿。

趁生父母不备，她将我抱走扔在了河边。

生母哭诉当时的愤怒与悲伤，哭诉这些年的悔恨与折磨。

可若是如此难过，半年后他们又怀了妹妹。

娘简单说起这些年的事，生母听得泪如泉涌。

“都是娘的不是，娘当初没护住你。”

“我们就住在京城，你随我们回去，我们定会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你定会过上好日子。”

我沉默良久，问：“从前你们可曾寻我？”

生母神色一滞，面露尴尬：“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打听。”

“如今我随你们回去，你们的生计可会受影响？”

“不会的，前些年我和你爹经商有成，如今已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无人能约束我们。”

原来如此。

生父母在县城暂住下来。

宋清羽得知此事，连夜骑马赶回。

他到家时，娘正红着眼劝我：“这铺子的生意眼看着是不行了，你亲娘说得在理，在京城你的确能得到更好的前程……他们，也比我和你爹条件好。”

她轻柔地为我拢了拢鬓发：“我们姜璃，果真是天生的金枝玉叶呢。”

我心如刀绞。

爹娘如今境况艰难，我此时离开，是否能减轻他们的负担？

宋清羽还要在国子监多读三年，我若赖着不走，是否会成他的累赘？

正是进退维谷之际，宋清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娘，你可曾问过她的意思！”

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问：“姜璃，你想随你生身父母离开吗？”

众人的目光灼灼看我。

我心中纠结不已。

唯有宋清羽懂我，他蹲下来，直视我双眼：“姜璃，你永远是我妹妹。”

“我只想听你说，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泪眼婆娑：“爹，娘，哥哥，若我留下，是否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娘眼泪夺眶而出。

“你这傻孩子，怎会如此想？纵使你随你生身父母离开，你也永远是我女儿啊。”

爹沉声道：“我尚未到知天命之年，还能再干二十年。”

宋清羽红着眼笑道：“你哥哥我可是探花郎，日后定能开门立府，养你绰绰有余。”

太好了。

我一下扑入娘怀中：“那我不要走，我想与你们在一处。”

我与娘抱头痛哭。

宋清羽看向生父母：“璃儿不愿离开，我们定会待她如珠如宝。”

“也非要断绝你们的血脉之亲，不如两边往来。以后休沐日，她也可去探望你们。”

生父母对视一眼，最后应允了。

不过他们坚持要将我的祖籍迁回去。

主要是为了方便我日后入京城求学，毕竟京城的学问比其他地方都要好。

我因为得长公主青眼，他们也可以联系京城的名家，看能否收我为徒。

生父母很期盼我能唤他们一声爹娘。

可是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还是只能唤出叔叔婶婶。

生母很是失望，却也只能作罢。

他们离开时，坚持给爹娘一大笔银钱，说是这些年的补偿。

还说以后会定期支付我的束脩，算是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意。

他们定好次日启程，当晚娘准备了很多特产，让我送去客栈给他们。

估摸着是想给我们一个独处的机会吧。

我直接上了楼，他们的房门虚掩着。

我听到生母说：“哎，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苏瑶在家闹脾气，我之前还担心，姜璃回去后，要如何与她相处。”

生父道：“多给她养父母些银钱，上京学画便来府上住，我们毕竟是她生身父母，她日后定会亲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