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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你该不会是为了我们帮着阿静说了两句话,才做出这派行径吧?这可不是当家主母的气度,你也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了些。”

许慧蓉说话一向不客气,此时牵扯到自身利益,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脱口而出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余袖清故作惊讶,“好好的怎么扯到赵姑娘头上?”

“府上开支紧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两位姑奶奶若是不信,大可去账房查查账。”

两位姑奶奶一时语塞,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转过头去求助老夫人。

“母亲,你说句话呀!”

老夫人只是沉着脸,家中账目虽说一向是余袖清在过目,可她心里也清楚,将军府还能维持如今的体面,也多是依靠余袖清持家的手段,以及她娘家带来的那些商铺收入。

两个女儿到底是外嫁女,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府上已经有了孙辈,肯定是顾着自家人重要,哪里有拿钱去贴补出嫁女儿的事。

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听不见。

赵静见这场景心中略有不安,试探着请二位姑奶奶喝茶。

二人却没了方才的热情,只是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都怪她是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她们好心帮她说话,结果自己反而惹了一身骚!

赵静见状,倒也没有再上赶着巴结。

两个已经嫁出去的大姑姐而已,等她成了这将军府里的主母,只怕她们遇到了难事,还要回过头来求她呢。

这么想着,她便安下心来,眼睛看着余袖清,下意识地学她的一举一动。

日后都是一样的人,她就算容貌有些不及,行为举止上,却不能让人说她不如余袖清。

何况她可是为将军府生下了长子嫡孙的,虽说是平妻,实际上,也该是她高出余袖清才是。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转身拿小银匙舀汤,喂进儿子的口里。

“儿啊,”她轻声道,“往后你可就是将军府里的小世子了。”

许津听不懂,只是推开她,让她别挡着自己看戏。

天色渐暗,宾客散去。

许伦大步踏入青梨院。

回来的第一日,他应该在正妻屋里过夜的。

只是今天过来不止为过夜,更有事情要同她吩咐两句。

一进门,见余袖清正在丫鬟的侍奉下,卸妆梳头。

不同于其他女子下妆后的面色无华,她一张俏丽的脸白皙光洁,双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显出和平日里不同的温婉风情。

他只觉喉头略有发紧,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还是余袖清看见他,率先发问:“将军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走到榻前坐下,语气算不得好,“难不成无事我便不能过来了?”

余袖清淡淡一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她这笑淡得有些像嘲讽,许伦还是看得入了痴。

边关数年,看惯了赵静的小家碧玉,如今看余袖清,愈发觉得明艳动人,美得画中仙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勉强回神,故作严肃地说道:

“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咱们府上也不至于要回收姑奶奶手里的商铺,你若是心里有不高兴尽管同我说,对外如此实在失礼不过。”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静儿毕竟给我生下了长子,也算是有功,总不能连个名分都不给人家。”

“何况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我拢共也就你们两个,你又何必摆脸子,未免有失妇德!”

他越说越怨,不自觉地话便说重了。

余袖清转过身来看他,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问道:

“将军,你从回来到现在,可有正眼瞧过嘉儿一眼?”

许伦一怔,下意识地往屏风后头望去。

许柔嘉坐在那里练字,烛火晃动,她小小的身影落在屏风上,显得格外孤弱。

他心中蓦然泛起一阵酸涩。

“嘉儿也是你的亲生孩儿,那两个孩子有你陪伴长大,嘉儿却日日只能以书信寄相思。将军如何待我都行,对于孩子们,却莫要太过厚此薄彼。”

许伦被她说得心中惭愧,起身去看了看许柔嘉。

她练字练得静心,并没有因为他二人的争论而受干扰。

一笔一划,沉稳有力,字迹端秀又不失风骨。

余袖清**有方,这孩子勤勉又聪明。

看见父亲过来,她撂下笔,一张小小的脸抬起来,眼睛里闪动着看见父亲的喜悦。

“爹爹,嘉儿天天努力习字,只盼着每月给爹爹寄信,能让您看到我的进步。”

她这样懂事,许伦心中更不好受。

边关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怎么想起过这个孩子,每月收到她的来信,也是匆匆看两眼,再随意写两个字回信。

有时候忙起来,甚至连回信也顾不上。

不想这却是她日日盼着的事。

“好孩子,爹爹看到了,我们嘉儿进步很大。”他摸了摸她的头,怜惜地说道,“嘉儿,明天爹爹休沐,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就带你一个人去。”

“真的?”许柔嘉惊喜地笑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当然,爹爹还会骗你不成?”

安抚好了孩子,许伦便想着洗漱了在这里休息,不想淅雨阁那边传话过来,说沅姐儿和津哥儿没有爹爹陪着,睡不着。

他立时忘了方才说要“一视同仁”的话,匆匆赶了过去。

许柔嘉撇撇嘴,虽说方才的乖巧是装的,可爹爹真的走了,心里感觉还是不大痛快。

她抬头看向母亲,母亲却似全不在意,仍旧细致地拿牛乳混的珍珠粉在敷脸。

她不由道:“母亲,您难道不生气吗?”

余袖清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为你爹爹,还是为了那个赵静和两个孩子?”

“不过是一个妾室,没有她,往后也会有别人。”

“说到底,你父亲的心在哪里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府里当家做主的,到底是谁。”

许伦将走到淅雨阁的时候,老夫人遣人将他喊了过去。

小佛堂里烟香缭绕,许伦轻轻唤了一声:

“母亲,这么晚了叫儿子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老夫人上完一柱香,低着眉头在桌边坐下。

“伦儿,你那赵静没有再提起平妻的事吧?”

许伦眉头微蹙,斟酌着道,“虽然没有,只是……”

“这事先放一放,”老太太不耐烦地说道,“虽说她生了津儿,那袖清也不是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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