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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五郎君晨起时,娘子也要跟着起榻,服侍五郎君更衣洗漱,然后恭送五郎君出门,等五郎君走了,若是时候还早,大可再睡个回笼觉。”

这是一个侍妾的本分,孟娘子却一次也没有做到过,反倒嫌五郎君动作太大、灯烛晃眼,影响她睡眠。

五郎君已经连着几回晨起都没让点灯了。

哦,还有,她甚至连五郎君都不怎么叫了,自称也变了,张口便是你呀我的,多不合规矩。

眼下两清正浓时,五郎君自然愿意迁就,可谁说得准这风光能持续多久?

“娘子不能光图一时省事,还需为将来作些打算。男人都喜欢体贴柔顺的……”

孟弗嗯嗯点头:“知道知道。”

她答应得好,转头就抛脑后,秋盈哪会不知。

还要再劝,孟弗下巴一抬,示意她看埋头吃糕点的春盎:“你再啰嗦,春盎一个人吃完了。”

魏骧让人送回的那些花糕,她只吃了两块,余下的让院子里的人分食了,粗使婆子、洒扫侍女尽皆有份。

“秋盈姐姐,我给你留着呢。”这张记的花糕是很美味,春盎倒不仅是贪嘴,她在琢磨能不能照样做出来。

秋盈被这一打岔也说不下去了。

孟弗拉伸完,去了浴房。

泡在兰汤里时还在想,有个整天催自己上进的侍女实在是心累。

可她又不打算升职,下岗也无所谓,当然提不起兢兢业业的心,敷衍敷衍走个过场得了。

再说魏骧适应的不也挺好?那她又何必给自己上难度。

人啊,要学会放过自己。

要吃苦也是吃专业上的苦,若是在别的地方上赶着捡苦头吃,那这辈子注定会有吃不完的苦。

入夜。

芙蓉帐里。

一场尤云殢雨才过。

衾被凌乱,发丝交缠,双双沉浸在余韵中。

孟弗昏昏沉沉,依偎在魏骧怀里,双眸似阖非阖。听他在耳边问:“这回感觉如何?”

早先她随口说过一句“美中不足,只知使蛮力,叫人兴致大减”的话,他似乎很介意,怀着一雪前耻的心,每次结束都要让她点评一下。

天知道,孟弗点外卖都不爱给评价的。

勉强睁眼,打量着魏骧。

玄色细绫寝衣大敞着,胸膛上泛着水光,禁欲中又透着几分诱人。

赶忙打消色心,心思回归到正事——好像也不怎么正,他们俩在榻上就没正经过。

凭心而论,魏骧现在差不多是无可挑剔了。反正她也没有更多比较,只知以他这样的悟性和努力,再发展下去自己很难招架。

不过孟弗不敢说。倒不怕他得意,只怕他一得意就忘乎所以。

“尚可,还有进步空间。”

以为这样答总该安全了,不料话落这人起身,直接抱着她去洗浴。

两个人一起洗,能安什么好心?

果然,浴房很快变成了另一个战场。他还振振有词,声称光阴不可轻废,他想继续进步……

什么时候结束的孟弗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总之结束后她手指都懒得动。魏骧则脸不红气不喘,精神奕奕,丝毫感觉不到累似的。

唉,刚开荤的男人惹不起,重欲体力又好还不肯委屈自己的男人更惹不起。

烛光之下,魏骧用视线描摹她的眉眼,红润的唇、酡红的脸……察觉刚刚平复的冲动又有复燃的趋势,连忙移目看向帐顶,手圈着她的肩轻轻拍抚。

“睡吧。”瞧她这疲累模样,也不忍心再折腾她。

孟弗伏在他怀里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蓦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没了睡意。

睁眼、抬头,一脸严肃:“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睡相很有问题”

魏骧:“……”

孟弗叹气,很是困扰。

挺好的一个人,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条条都符合,怎就偏偏睡姿不好呢。

好几回了,她夜半醒来,发现自己被他挟在怀里,胳膊被压制着也就算了,他的腿还搭在自己身上。

难怪做梦都在负重跑……

“你得改改,不然与你同床共枕,我实在太辛苦了。”

魏骧垂眼看她,似笑非笑。

孟弗以为他生气了。

上位者嘛,一般都很忌讳别人揭他短处的。

清清嗓,一本正经道:“做人不能掩耳盗铃,更不能讳疾忌医,要正视自己的缺点,并勇于改正。公平起见,你也挑挑我毛病,仅限睡姿上的。如果有,我一定改。挑不出来吧?”

孟弗在这一点上尤其自信。

魏骧点点头,似乎被她说服了。

“我尽量,”顿了下,“改正。”

孟弗欣慰地拍了拍他,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半夜,当脚丫子再次砸上胸口时,魏骧睁开眼,也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魏骧临走时交代,自己要去军中一趟,这几日恐怕都不能回来。

俟他走后,孟弗睡意全无,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下,猛地坐起身,朝外大喊,“春盎!秋盈!五郎君是不是说了这几日都不回府?”

她怕自己半梦半醒间听岔了。

“娘子别伤心,也别失落,最多也就四五日,或者两三日。五郎君现如今一心记挂着你,不会再让——”

秋盈端着洗脸水进来,搁在盆架上,嘴里安慰着。

转身就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这哪里像是伤心失落的样子?瞧着还挺高兴。

孟弗边穿鞋边道:“准备着,等做完早功,我要去西市。”

随后进门的春盎纳罕地问:“娘子不是逛够了?”

重回刺史府后,孟弗不是没试过外出,但鉴于上回的事,不止春盎秋盈盯她盯得紧,闵娘那边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她再要出门也并不拦阻,只是随车仆婢增至十好几。

孟弗猜测这应当是魏骧的意思,没有她拒绝的份儿。再加上前阵子被噩梦所扰,也就熄了外出的心思。

她是安分了,可内宅的日子不好过呀。

哪个好人经得住夜夜加班?

加班使人消瘦,加班催人头秃,加班令人暴躁,加班……

这些天的摧残下来,孟弗也就吊着一口气了。

虽然她不想顶风作案,可魏骧再这么压榨下去,为了保命她也得跑路。

还好还好,老天有眼,可算是把魏骧给盼走了!

孟弗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

领导在,哪怕只是傍晚回来,也难免觉得束手束脚;领导一走,顿时觉得天也蓝了、云也白了,人也精神了。

闭目,深吸气,嗯,空气都是香的。

当然肯定还是外面的最香。

跟着的人多就多吧,她现在心情好着呢,看什么都顺眼。

不过孟弗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太久。

日中归府时,她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方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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