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排好这一切后，她又嘱咐母亲景秋蝶将所有的地契房契都整理出来。

起初，景秋蝶并不理解女儿为何如此。

“即使你父亲遭人弹劾，我相信其中还有余地。”

“娘，此番还是早做打算，一切事宜安排的越快越好。”

直到姜府的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口中还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外面有官兵赶来，说是要捉拿老爷审问！”

景秋蝶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女儿的深意，赶忙将装地契房契的盒子拿了出来。

姜念薇马不停蹄地派人将东西还有那份秘密名单送到煜王的府上，他们的交易至此圆满完成，这些东西已然归煜王所有，即便有人来抄家也定然无法将其夺走。

而大量的银票已经被她存放入空间之中，谁都无法夺走。

不多时，十几名官兵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姜府，为首的官兵更是嚣张跋扈，直接踢开了姜府的大门。

所谓树倒猢狲散，以前那些想要攀附父亲的人，现在巴不得撇清关系。

姜念薇老远就听到了二哥与人争执的声音。

“我爹没有犯下什么罪责，为什么要带他走！”

“立轩，不要争论了，我跟他走。”姜衍一个人倒是什么也不怕，最害怕的便是祸及家人。

“姜大人，多有得罪了，皇上有令，命我等捉拿你前去拷问，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姜念薇立即命人将一包银子塞到了官兵的手中，“这位官爷，是我家人不懂事，这些您且收着。”

“还是你懂事。”官兵原本凶狠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收敛起银子，露出贪婪的笑容。

姜念薇又递上一包银子，“这些是给兄弟们买茶喝的，只望你们能多多照拂一下父亲。”

官兵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对姜衍的动作也不再那般粗鲁，“这是当然。”

姜念薇望了父亲一眼，关切地嘱咐道：“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姜衍眼神复杂，他对陛下仍然抱有一丝的希望，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断然不会这样对他。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想错了。

姜衍被带走后，全家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景秋蝶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当初我就劝你父亲不要四处树敌，他偏偏不听，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你们年纪还小，你大嫂又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念薇这才想起，大嫂怀胎六、七个月，在抄家时受到惊吓，被官兵推搡了一下，小产之后大出血，最终命丧黄泉。

看来如今她必须做好多重的准备了

景秋蝶啜泣道：“早知今日，念薇你实不该归来，若仍留于侯府，你必不受牵连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姓姜，自当与你们同在，而今你们切勿惊慌，父亲突逢此变，咱们一家人绝不能乱了阵脚，必须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擦干眼泪，她注视着女儿的双眸，“念薇，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景秋蝶惊讶地发现，姜念薇已大有不同，往昔若遇此类事，女儿必然惊慌失措，啼哭不止，而今却能冷静应对，处理得井井有条。

“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已不似之前那般不懂事。”

如今的她只想和父母亲人在一起，共渡难关。

况且，她还抢了穿越女的金手指，有了空间，离开京城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这是一件好事。

姜立轩意欲求人相助，姜念薇深知二哥倔强，此刻阻拦无用，便由他去了。

姜立轩想起父亲曾为太子太傅，他定有办法可以救出父亲，可如今想要接近太子则是难上加难，他本欲前往东宫，却被守卫拦下。

跪倒在皇宫前，却被守卫无情嘲笑:“连你爹都进不了这宫殿，他如今已是罪人，凭你这无名小卒又如何能进，异想天开，还不快滚！”

其实这守卫也是帮他，皇帝下令，若是谁再为姜衍求情，便与他关在一起，若不赶走姜立轩，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姜立轩只能再去求与父亲交好的官员，出了这样的事，却无一人愿意出面为他求情。

此刻，姜念薇将众人召集一处，府中仆从齐聚，她也毫不隐瞒，直言府上现状，“姜府今非昔比，若尔等欲离去，结清工钱，我便将卖身契交还与你们，尽可另寻去处。”

果然，她此言一出，多数奴仆皆选择持卖身契离去。

然仍有几名忠仆，情愿留于姜府，纵是姜念薇欲多给他们些许银票，这几人依旧执意不走。

姜念薇遂了他们的意，反正日后定不会亏待他们。

景秋蝶身旁的柳嬷嬷亦是府中老人了，她坚决不肯离开，“奴婢乃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当誓死相随夫人。”

言罢，主仆二人不禁抱头痛哭起来。

这变故着实来得突然，一时之间，众人皆难以接受。

但姜念薇早有准备，况且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父亲应该不会再被严刑拷问。

姜衍被关入大牢之后，原本也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却没曾想，原本暗无天日的牢饭里竟然还铺好了床铺，不止如此，竟然还准备烧鸡美酒花生米。

难不成，这将是他最后一顿的断头饭？

姜衍无奈叹息，还在感慨他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对于百姓他自然是问心无愧的。

他一人死无所谓，只是害怕连累了家人，无奈只能端起酒杯，痛饮起来。

不消片刻，便有一位穿着官服的高大男人带着刀走了过来，但他说话语气却是极为尊敬的，“姜大人，劳烦您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日便可放你出去。”

此人便是傅思雅的兄长，原本受了妹妹的嘱托，他也算是应下了。

谁知道上头有人施压，让他严刑拷问姜衍一番。

原本他也是左右为难，哪知王爷遣人过来，让他好生照料这位直言不讳的姜大人，他只觉莫名其妙。

有人要他死，有人要他活，他被卷人了这场无妄的风波之中，但煜王的实力明显要强一些。

“明日就要行刑了么？”姜衍略显惆怅地喝了一杯酒。

“姜大人，您多想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一晚上吧，若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提。”

“傅司寇，你不用骗我了，这断头饭都给我准备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心中有委屈，有难过，更多是不甘，愧疚。

明明他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姜衍早喝得醉醺醺的，躺在铺好的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傅司寇无奈地摇摇头，在牢饭中有这样的待遇，他还是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