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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声音,沈明时下意识往裴缄的方向靠了靠。

她还不至于真的那么笨,以为花一一对她笑,和她说了一上午的话,就真的会饶她一命了。

现在她的命,唯一能指靠的就是裴缄。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裴缄往后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还行,关键时候知道站在哪里。

他心情舒缓了一些,连带脸色也不那么沉了,手肘随意地架在桌面上,恰好遮住了后面站的沈明时。

花一一进门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幅画面。

裴缄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屋中,吃着她的水果,将那小姑娘好好的护在身后。

花一一眼眉微动,看了眼裴缄,又瞥了眼他身后被挡着的人,最后目光落在裴缄身上。

她扒开身前挡着的守卫,扭着水蛇腰上前:“老相好~我不过是请妹妹来喝杯茶,这还没到一天时间,这就坐不住啦?”

她就晓得这个小丫头不简单,裴缄还放话“要杀随便”~

嘁!她最看不起这种口是心非的老男人了!那么能耐,倒是别来她的花楼啊!

裴缄的眉头在听见前三个字时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花一一,你的手伸的越发长了!”

沈明时看见花一一脸色变了一瞬,似是忌惮,只是转瞬又变回了那种笑容。

她扭着腰上前,几乎贴到裴缄身上,又顺着绕到他身后,两只蛇一样的手臂从他肩颈搂下去。

在他耳畔呵气如兰。

“相爷误会人家了~您从来只闻新人笑,我这个旧人当然想看看相爷的新欢长什么样喽。”

两人的动作和话堪称调情。

沈明时立刻机灵地后退,让开距离。

她站在后面,又低着头,理所当然没看见花一一攀在裴缄胸膛的两只手中,两根银针闪闪反光,正伺机待发。

更没看见,就在她退后的一瞬,裴缄面色一冷。

她只听见“嗖嗖”两声,随后就是人的骨节错位的声音,正疑惑着,花一一发出一声惨叫。

“裴缄!你欺人太甚!”

沈明时忙看过去,就见花一一两只手臂垂在身侧,垂得很不自然,她身后的墙上,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反射着窗外的光。

而花一一,额上冷汗一阵又一阵。

沈明时骤然瞪大了眼。

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又贴近了裴缄。

花一一半倒在阿朗身上,忍过那阵剧痛,勾唇冷笑:“就算你功夫好又如何,一个人闯进我这花楼,今天也得成为我花楼的亡魂。”

裴缄眉头微挑:“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方才那只茶杯,倒了半杯茶。

沈明时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喝茶!

等等……他不是说一个人来的吗?

她正着急,偶然间一瞥,从大开的窗口瞥见了外面正缕缕升起的浓烟。

风一吹,带进来的浓烟呛得她忙捂住了鼻口。

花一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门外,凤鸣大步进来:“花老板,再不下去,你这花楼还要的了吗?”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急得满头是汗的小厮,没有凤鸣挡路,立刻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姐不好了!下面起火了!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了!”

花一一猛地转头瞪向安坐的裴缄,眸中神色几变。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出手就要斩草除根。

方才她眼中还带着些焦急,不过转瞬时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裴缄不会给她挽救的机会,她的楼是保不住了。

她扭头看向凤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人根本没发现裴缄还带了人。

“嗯……让我想想。”凤鸣故意道,“昨晚子时?还是丑时?我不记得了,反正是跟他前后脚。”

他指指阿朗:“他应该记得是什么时辰。”

那副模样,真能气死人。

沈明时都觉得花一一能立马呕出口血来。

阿朗脸色铁青,花一一也反应过来,什么故意丢下沈明时,被他们轻易得手,都是裴缄做出来的假象。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缄:“你从一开始就是做戏?”

凤鸣道:“主子还在京中时就知道你们不消停,路上特意换了马车,就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有机可乘,果然你们轻易就上了当,你们能查到的消息,以为我们主子查不到?”

花一一眸中的光越来越暗,还谈什么交易,原来一开始他们就是裴缄手中的棋子。

她看向裴缄身后的小姑娘:“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送来,就不怕我昨夜就杀了她?”

沈明时心间一动,也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前方坐着的身影。

裴缄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一抹将埋怨隐藏的好好的目光。

他眼睫未抬:“自然是为了找到你的地方。”

“多年不见,这是给你们主子的一点见面礼,回去告诉他,自己想怎么折腾我不管,手不要伸到我这里。”

花一一眸光微闪,不信邪道:“堂堂左相,不过你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把老徐摘出来,雇主必定承你人情。”

“京中风云际会,你也不愿得见那位越发风光吧?鹬蚌相争,得利的难道不是你这位渔翁吗?”

沈明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听得出来这事原来和京中权贵有关。

裴缄冷哼:“本相缺他的情?”

沈明时兀自点点头,这倒是,裴缄在宫中都能横着走。

正点着,冷不防裴缄看了过来。

沈明时立刻表明立场:“相爷说的对。”

裴缄没和她计较,站起身后,看了她一眼:“小桃的药熬好了,走吧。”

沈明时看了一眼花一一,毫不犹豫转身跟着裴缄朝窗口走去。

外面浓烟滚滚,远在二楼的窗框都已经支撑不住,发出“咔嚓”的声响。

沈明时伸头往下看了一眼,心生怯意,忍不住朝后看凤鸣。以凤鸣的功夫,带她下去轻轻松松,可他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

沈明时小声道:“相爷,凤鸣不走吗?”

裴缄头也不回:“他还有事要办,过来。”

沈明时正忧虑自己如何下去,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瞬,腰间一条铁臂环来,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揽进怀中。

沈明时蓦地瞪大眼睛,心脏一滞,竟是空了一拍。

脸颊贴着的胸膛坚硬温暖,鼻尖全是裴缄身上木质的冷松清香,掩盖了呛鼻的浓烟味儿。

她浑身僵硬地像一根木头,只感觉到裴缄的气势包裹住她,如同两人脚下奔腾的火焰,能吞噬人。

她连惊叫都叫不出来,本能地抓紧了裴缄的手臂,紧紧闭上眼。

心中只剩一句话。

她不是不能跳,但是下次能先通知她一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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