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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说完这话就晕了过去。

淋了一夜的雨又高烧那么久,他此刻激动的情绪无疑是雪上加霜。

傅砚辞见状,急忙将他扶到床上为他打针处理伤口。

洛初在床边站了会,觉得胸闷,便去客厅透气。

客厅的布局和当初一样,松软的沙发正对电视,茶几上有新鲜的牛奶以及琳琅满目的零食。

洛初驻足,昔日她躺在这张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的场景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容与,你房间的沙发好舒服,比我房间里那张沙发舒服不知道多少倍。”刚喝完牛奶的洛初躺在沙发上,神情餍足。

容与笑了笑,说:“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人再定一套送到你的房间。”

洛初努努嘴,没吱声,不满的表情已然说明一切。

容与忍俊不禁,他揉了揉洛初的头,说:“算了,再定一套太麻烦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房间里的这套沙发,那以后你就来我的房间看电视、吃零食,怎么样?”

洛初听到想要的回答,高兴地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

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捧着爆米花,笑逐颜开的说:“可是你不是不喜欢零食的味道吗?你也不喜欢别人弄乱你的房间。”

容与拿起一个爆米花,喂到洛初嘴里,说:“你不是别人,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

那是洛初第一次从容与嘴里听到这几个字。

那时的她只有十三岁。

“洛初。”

倏然,傅砚辞的声音响起,将洛初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转身,瞧了眼卧室的方向,淡声道:“都处理好了?”

“啊,都处理好了,胳膊上的伤缝了十五针,吊瓶也打上了。容与他昨晚在你家门口跪了一宿,一直到今早高烧晕厥才被我带回家,结果刚到家没一会儿就清醒了,不对,也算不上是清醒了,只能说是醒了,然后他就像我发给你的视频里那样,疯疯癫癫的说别人把你给藏起来了,谁劝都没用。”

傅砚辞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洛初心疼。

当年的洛初有多宠容与那是有目共睹,里面这位爷就算是皱一下眉,洛初都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此刻,听了那么多的洛初只是‘哦’了声,淡淡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说罢,洛初提步往外走。

“洛初!”傅砚辞叫住洛初,在心里藏了许久的疑问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容与了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一直在骗我的人?”洛初嘴角的笑轻蔑又嘲讽,“他当初决定拿我当诱饵的时候可是坚决又狠心,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那件事错在容与,傅砚辞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可……

“我知道当初那件事是容与对不起你,但是洛初,有一件事容与他真的没骗你,这五年,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傅砚辞搓了搓脸,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这些年来容与绝望又疯癫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那场大火后的容与,我甚至记不清他到底有多少次差点就跟你一起去了,要不是后来他得了妄想性障碍能看到和你有关的幻觉,他真的……真的熬不到现在。洛初,那场大火不止烧死了十八岁的你,也带走了容与的灵魂。”

容与那残破不堪的灵魂,统统都是由洛初编织的。

当洛初不复存在时,容与也随之灭亡,剩下的,只有那么一具疯疯癫癫的躯壳。

“所以仅仅只是因为一句后悔,我就要原谅他当年对我做的一切?傅砚辞,当年你和容与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

洛初说这话时嘴角上扬,眼里尽是凉薄与揶揄。

“当年我和容与说的话?”傅砚辞皱眉,有些懵。

下一秒,他陡然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说:“你、你都听到了?”

“是啊,我听到了,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所以傅砚辞,让他把深情那套收收吧,装了那么多年,他不累,我都累了。”

话落,洛初头也不回的离开卧房。

容与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以往都久。

等他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黑到像是遮了一层幕布。

“洛洛呢?”容与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含了一口粗粝的沙。

傅砚辞没急着回答,他看了下手表,见指针已过十二点,扯了下嘴角,打趣道:“呦?我们灰少爷这是清醒了?”

作为容与的家庭医生,傅砚辞对容与的病情再了解不过。

自从五年前他误以为洛初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后,每年洛初的忌日他都会选择性忘记洛初身故这件事,直到指针过了十二点,他才会渐渐恢复正常,因此傅砚辞也给他起了个外号——灰少爷。

容与没心思和傅砚辞打嘴仗。

他稍稍抬眸,猩红的眼底像是浸了血,连眼尾都是红的,“我再问你一次,洛洛呢?”

傅砚辞叹了口气,说:“她回家了。”

“回家。”容与有一瞬间的呆滞,不确定的又问了次:“她回家了?”

“对,她回家了。”傅砚辞重复了一遍。

容与没说话,垂下长睫,片刻后,他肩膀突然小幅度抖动起来,像是在哭。

傅砚辞生怕容与再犯病,他瞪大眼睛,惶恐不安的问:“容与,你没事儿吧?”

容与没回答,只是那低泣声中渐渐杂糅了些许笑声,喃喃道:“不是幻觉,她还活着。”

傅砚辞闻言,长舒一口气,附和道:“是是是,她还活着,还活的好好地呢!”

不仅活的好好地,还比以前更漂亮了,精致的就像是展柜里的水晶娃娃。

想起洛初,傅砚辞心中升起几分窃喜,又不由得泛起几分忧愁。

容与听傅砚辞这么说,想见洛初的心再也按捺不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傅砚辞吓了一跳,一把按住容与的肩膀,说:“你要干嘛?”

“你说呢?”容与眼神和声音一样冰冷。

傅砚辞是真的快被这个小祖宗折腾疯了。

他皱眉,说:“我知道你想见洛初,但是容与,你觉得你现在去找她她会见你吗?你忘了你昏迷前洛初都跟你说什么了?”

容与充耳不闻,抬手甩开傅砚辞,执拗的往房间外走。

傅砚辞见实在拦不住容与,心中一急,高声喊道:“她都听到了容与,那天晚上你和我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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