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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肃王宿在萧侧妃处。

月上柳梢头。

萧美玉沐浴完,换了一身深红睡衣,千娇百媚地走了过来。

“王爷~”

肃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适才睁开眼,说:

“你身子不方便,早些睡吧”

“妾身想和王爷多说会儿话”

“嗯”

萧美玉先是絮絮叨叨讲了些孕中琐事,但见肃王只是随口应和,便话锋一转:

“今日母亲也来瞧我了,带了好些东西呢,母亲说父亲最近常伴皇上左右”

“嗯?”

肃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竖起了耳朵听。

“皇上近日很为一事忧心”

“何事?”

“自然是立储一事”

见肃王终于正眼看她,萧美玉的嘴角勾起笑容。

“皇上原本最属意庆王,毕竟是嫡长子,又与皇上亲厚,但出了西北一事后,皇上的想法似乎发生了变化”

萧美玉靠在肃王的胸膛上,见人没有躲避,又继续说下去。

“庆王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皇上说,他无明君之相,父亲听了就过了,只安慰皇上,没有发表意见”

“听父亲说,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重新挑选储君,王爷,这可是个机会啊”

肃王听了,没有说话,只拍了拍萧美玉的胳膊,说:

“睡吧,你今日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她还不想休息,她想多和自己夫君说说话,但抬头一看,肃王已闭上眼,呼吸均匀,似已睡着了。

萧美玉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

“娘娘,药熬好了,快点喝下吧”

芳紫端了太医开的药来,催促赵媚娘喝下。

药苦,但赵媚娘皱着眉一口气喝下去了。

“喝了这药,娘娘的嗓子想必就没事了”

“希望如此”

赵媚娘的嗓子已然哑了。

“奴婢想去给王爷报信,半路却被萧侧妃的人拦下了,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以脱身,等奴婢到了,王爷却已经急匆匆地出来了”

“有别人给王爷报信?”

“奴婢看着,像是端王府的人”

“端王府?”

赵媚娘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她知道出手相助的人是谁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赵庶妃娘娘,我家主子命我来送药,是上好的金桑子喉片,对喉咙损伤,最是有效”

“进来吧”

那侍女一进来,芳紫就冲赵媚娘点点头。

赵媚娘莞尔一笑,亲手扶了侍女起来,说:

“不必多礼,替我多谢曹侍妾”

一转眼,白漾漾已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这日恰巧肃王不在,她终于得了空,想出去走走。

“主子,让翠竹跟着吧,奴婢还要去看着小厨房的事”

“嗯”

桃夭似乎有意抬举这个叫翠竹的丫鬟。

白漾漾扶着翠竹的手,出去了。

眼下依然是盛夏,烈日炎炎,她们只在廊下行走。

白漾漾心里挂念着那只白猫,想故地重游,去碰碰运气。

走到那地方,木桩上空落落的,哪有什么白猫,连根白毛都没见到。

“主子,坐下歇歇吧”

翠竹拿帕子擦了擦陈旧的廊座,却不想,那木头上有钉子,一下就扎破了她的手,鲜血直流。

“扎得好深”

白漾漾皱眉,握住她的手细看。

“你去河边用水冲干净,不然会破伤风的”

那钉子上有锈,很不干净。

“可是,主子一个人······”

翠竹犹豫着,不肯离开。

“我一个人没事,你快去快回,快点吧”

见白漾漾这样说了,翠竹才转身离去。

白漾漾一个人在廊子里转悠,又热,又无聊。

河上的水屋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个时节,水屋里一定凉快,何不上去看看?

白漾漾蹑手蹑脚地爬上去,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见一声令人面红耳赤的**。

天哪!

这么**!

白漾漾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只是这声音听着,有点子耳熟。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她就爱看男盗女娼!

这些天的圣贤书算是被她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漾漾用力伸了伸脖子,想看得更仔细些。

声音听着蛮粗的,好像是两个男人。

还是站姿。

脖子还套个圈。

古代人玩得真花啊。

咦。

白漾漾忽然发现了,这被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压在身下的,不正是那天的银发小哥吗?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睛突然望了过来,一金一蓝,欲望交错,愤恨交加,里面似有无限仇怨。

白漾漾想象了一下,自己要是被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强迫压在身下······

肃王如果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难受,真难受。

白漾漾心中油然而生了对银发小哥的敬意。

水屋之中只有一张破木床,他们转战到床上,吱吱呀呀。

幸好,那胖子很快。

胖子穿了一身明黄,上面绣着金龙密云纹。

想来身份非凡。

此人该不会是自己的便宜公公吧?

当今皇上?

看年纪还真有点像。

床上鸣金收兵,白漾漾听到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

“你日日都来这水屋,是想要见谁?蔺儿,对朕说实话”

“不见谁”

“呵,那日暗卫看到你在这里与一陌生女子交谈,你是在等她吗?”

皇上迷恋地嗅闻着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就算闻了这么多年,一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皇上依旧情难自禁。

白漾漾看着,只想到五个字:美男与野兽。

“皇上,我难道不能与人说话了吗?”

“朕说的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白漾漾,背后有些冷。

“我喜欢女人,皇上便能放了我吗?”

江蔺根本不怕皇上,梗着脖子回呛道。

“你做梦!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朕身边!”

皇上狠狠掐住了江蔺的脖子,把他往地上一掼,头砸在地上,银发沾了血丝。

天啊!

白漾漾看着一阵揪心。

“咳咳咳咳咳”

江蔺狼狈地支起身子,不停地咳嗽。

“喵!喵!喵!”

白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龇着牙,冲皇帝叫唤。

皇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和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江蔺,心中有些愧疚,说:

“朕养了你十年,你还是如此桀骜不驯,你但凡肯说一点软话,朕都不会这样待你”

江蔺趴在地上,银发垂在眼前,他不说话,也不抗争,只静静地待在那里,像一株已死的植物。

“蔺儿”

皇上放软了语气。

“朕抱你回去”

一个打横的公主抱,江蔺就在了皇帝怀中,闻着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龙涎香,他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等人走远了,白漾漾扶着肚子下去,告诉自己人要知足。

要是穿到这个皇帝身边,做后宫的嫔妃······

左手一个丑老公,右手一个丑孩子······

还是肃王吧,起码帅一点······

于是这天晚上,白漾漾怎么看肃王怎么顺眼,动作也殷勤起来。

肃王下棋,漾漾让子。

肃王喝茶,漾漾倒水。

肃王疲惫,漾漾捶腿。

“啪”

肃王一把合上书,拿着书勾她的下巴,说:

“今日怎么如此乖觉?又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啊,我最近很听话的,就待在这里,好好养胎”

肃王一挑眉,把人拉起来,抱到自己怀里。

人一坐上来,就说:

“身子重了”

“······”

王爷你可真会聊天。

“腰身粗了”

“······”

“脸也圆了”

“······”

“不过很可爱”

看着怀中女子的黑脸,肃王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怀孕就是会这样的嘛~怎么?王爷不爱看我一身肥肉,可以去隔壁啊,来我这里做什么”

白漾漾脸抵着他的胸膛,闷闷地说。

这该死的男人,还在不停地摸她腰间的软肉,摸也就算了,时不时地掐一下,真烦,嫌弃就别摸。

“孤就爱来你这儿”

“哼”

“哼什么?你刚怀孕的时候,太医就说了,不能进补太多,免得胎儿大了生不下来,你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肃完伸手捏了捏她嘟起的嘴巴。

“我最近除了一日三餐,没怎么多吃的”

“晚饭后你就用了两碗羊奶羹,要不是孤拦着,第三碗怕是已经下了肚子”

“······嗨呀,王爷!”

白漾漾埋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的,作缩头乌龟状。

“说话,别撒娇”

“知道了,下次会少吃点的”

“孤已经叮嘱嬷嬷和桃夭了,控制食量,到时候不许闹脾气”

此话一出,白漾漾的脸就垮下来。

“嗯,不闹脾气”

“听话,孤要你们母子平安”

“嗯”

这王爷真烦,什么都要管。

这话白漾漾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荣福送来的话本子,看着还喜欢吗?”

肃王刚刚在桌上随手翻了一下,看她书页都翻皱了。

“喜欢啊,话本子有意思多了”

这里的话本子都是白话文,繁体字看多了,白漾漾也认得了,看这些是没有什么障碍,一些市井俚语笑话,瞧着怪有意思的。

“这本是讲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王爷,你说这杨贵妃真惨,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把祸国的罪名都推到她头上,逼得人自刎,好大一个美人呢”

肃王翻着书页,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漫不经心地回应:

“杨贵妃是枉死”

“唐明皇也真是,禁军头头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把人赐死了,死后假惺惺地流了几滴眼泪,也不知有什么用”

白漾漾很是愤慨地说。

“你可知,唐明皇为何不得不赐死杨贵妃?”

“因为那个禁军头头啊,说不赐死就不走,可把他能耐的”

肃王哑然失笑,低下头,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轻吻了吻,说:

“因为唐明皇无能”

他的声音离她的耳朵这样近,落在耳朵里有种冰冷的无情。

“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却又给了她人人艳羡嫉妒的荣华富贵”

白漾漾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肃王忽然说:

“漾漾,你可怪孤?”

啊?

怪啥?

怪他不给她东西吃?

怪他晚上老是骚扰她?头三个月又不能做,每天晚上搞些乱七八糟的,把她惹出了火,他自己不也不好受?

白漾漾一想到床上那点事,就面红耳赤,他哪来那么多花样?一天天的牛劲尽往她身上使······

“漾漾?”

肃王催促道。

哎呀,叫小名没有用啦,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红着脸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

“你晚上少弄我······”

肃王一愣。

“孤不是说这个,孤是说,孤不晋你位分,你会不会心有芥蒂?”

他要是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妾······

“漾漾,再等一等,好吗?”

见她不说话,肃王搂紧了她,说了句难得的软话。

她倒是不急,毕竟她现在活得还是比较快活的,她现在的份例应该远远地超过了一个侍妾吧,小厨房的菜都快堆不下,她那天还看到荣福偷偷塞银子给桃夭呢······

“我不急的,王爷”

“只要能这样一直平平安安下去······”

做侍妾就做侍妾吧,反正她以前在奶茶店也只是普通店员······

肃王素知她胸无大志,此刻也忍不住心疼:

“漾漾,欠你的东西,孤都会补上”

“嗯,妾身相信王爷”

白漾漾乖乖趴在男人怀里,眼底一片清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争即是争。

她就说多看点书有用吧,这王爷不是被她给迷得死死的?

白漾漾美滋滋地想。

隔了一座桥。

赵媚娘在屋子里,不喝酒了,也不想怨天尤人,她是没白漾漾这种福气,她想要什么,得自己去争取。

“娘娘,歇一会儿吧,您绣了好久了”

芳紫适时送上一杯醒神茶。

赵媚娘抡了抡发酸的手臂,却不敢松懈,喝了一口茶,便继续绣了。

“娘娘何必这样急?曹侍妾的孩子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呢”

“一个月,我们就要回府了,到时候往来不方便,这虎头帽不如早点绣好给她”

芳紫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娘娘,这曹侍妾虽说有个孩子,但毕竟是端王府的人,咱们与她走得再近,又有什么用呢?为何要花上这么多心思,与她交好?”

“多个人多条路,我又不像别人,家世、宠爱是一个也没有,王爷拿我靶子,用完就扔,消息灵通,才能保全自身”

赵媚娘叹了口气,曹侍妾虽是个侍妾,但在端王跟前说得上话,自己要是有了端王府的人脉,在肃王那里也能派得上用场。

“辛苦娘娘了,其实王爷是看重娘娘的,不然也不会在王府里独独选了娘娘”

“什么看重不看重,我只不过是合适罢了,芳紫,有一事我一直没有问你”

“娘娘有何事不明?”

赵媚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温柔地说:

“再过几年,你年纪也大了,可有想过出路?或是王爷那里可有跟你提及?”

“娘娘说笑了,奴婢连王爷的面都没怎么见过,之前都是荣福公公决定我们的去处,年纪大了,就配人,王爷那里是不留的”

“哦?你这样的容貌和性情,配了小厮有些可惜了,王爷既把你送了来,你也是我的人,我肯定是要为你找个好出处的”

赵媚娘笑着摸了摸芳紫的脸,芳紫生就一张鹅蛋脸,一双含情目,身姿风流,原本应当是备着给王爷当房里人的。

芳紫听她这样说,心下了然,娘娘这是要她的忠心,自己以后左右也是在她身边当差,娘娘也不是愚笨之人,之后怕是有大造化,自己不妨跟了她。

“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日后一定对娘娘绝无二心!”

“好了,说就说吧,跪下来做什么?你日后好好跟我,好处定是少不了的”

赵媚娘笑吟吟地扶她起来。

“来,你帮我绣另一只”

“是”

赵媚娘边看着芳紫,边在心里算计,芳紫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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