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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门宴

北堂黎戏弄似的,在穴位上加揉了一下,方才松开。

那股酥麻酸胀过后,白鹿茗感到的却是神清气爽,通体通畅。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可她气力过小,根本感受不到这个穴位的好处。

“现在知道了?”北堂黎黯哑着嗓子。

她早就紧张得不行了,只能缩到被窝里不住地点头。

知道是知道了,可是她做不到啊!

*

新婚第三日,按照大褚礼数,新妇归宁。

白鹿茗这两日在王府中也算循规蹈矩,没让高嬷嬷再寻着短处。

原本说好了时辰要一起回去走一趟的,可北堂黎却因圣上临时召见无法同行。

哎!白鹿茗慨叹,不论是晔王府还是白府,不过就是换了个战场。

一应归宁所需带的物品整理齐全后,白鹿茗带着星华和听雨自己出发了。

昨日刚刚听闻陆家正式到白家退了白姬语的生辰八字,解除婚约,此刻白家人应该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了,她却偏得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鹿茗在车厢中撑着脑袋哀叹一声。

这一趟,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必须夹着尾巴做人的。

果然,到了白府,一派冷清,她倒也是习惯了。

只不过人家不来相迎,她却不得不拿着一张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还未走到白择元的书房门口,就已听得赵姵的嚷嚷声。

“鹿茗虽说嫁了个残废,可好歹也是个王爷啊,你可不能让我们姬语受这等委屈,她打小心里就只装着陆家公子,一路心心念念的就想嫁他,如今这叫什么事啊?鹿茗那孩子犯的错,凭什么叫我们姬语来背,我的女儿何其无辜!”

说着便伴起几声呜咽。

这赵姵在白择元面前倒还愿意给白鹿茗几分面子,没有将她说得太过不堪,可这残废王爷嘛……

幸好听雨只留在院外,没跟着进来。

“你也知道那好歹是个王爷,是皇亲国戚,我这区区一介礼部侍郎,我能如何,有圣旨赦免赐婚,你叫我能如何?”

屋里头传来白择元一甩怒袖的一声沉叹。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沉沉打开。

白鹿茗旋即咧出笑颜,迎上前去向见礼,“父亲母亲安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今日是归宁的日子,纵然心里不悦,一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白择元双手负在身后,鼻息吐气,应了一声。

赵姵却往她身后探了探,确定她孤身一人归宁,便动了心思,“晔王没陪你回来?”

“王爷得陛下急召……”她刚想说,既然王爷没回来,那边不必为她准备回门宴了。

哪知赵姵眉头一展,笑道:“无妨,王爷公事繁忙,鹿茗可要留下好好吃顿饭,以免说我侍郎府怠慢。”

怠慢?

这是不肯让她寻着理由推辞咯!

待会儿一家人聚首花厅,免不得又要将这一场回门宴吃成了鸿门宴。

白鹿茗来到花厅,食案上摆着四道菜,分别是清蒸豆腐、焯水白菜、焖茄子、清炒豆子,让人看着便没什么食欲,也不见一个盛饭摆箸的婆子丫鬟。

“哎,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咱们府里不太吉利,我便想着要吃几日素,也打发了一些下人回家省亲,算是积德了,现在,可如何是好呀?鹿茗,都怪母亲一时糊涂。”

嫁了个嫡女,叫做不太吉利?还得赶着积德!

白择元听了这话,脸上虽有些挂不住,可也忍着,没说什么。

原来赵姵这么极力留她,就是要给她这个无人撑腰的归宁王妃一个下马威,要她自己掂量掂量,可真别以为家鸡飞上枝头就能一下长出凤羽来。

白姬语的怨气更是不必说了,自打见着白鹿茗,便一直恶狠狠地瞪着她,简直是要将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连同这桌上的每一道菜,一齐吃了才好。

入席,四人端坐,八目相对,每人面前各自摆着两只空碗,无人伺候。

白择元面带薄愠地举箸,结果对着面前的空碗和四道素菜,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心情不郁,干脆将筷子响亮地拍在桌面上,正要发怒,白鹿茗却笑嘻嘻地端起他面前的两只空碗,到一旁盛汤盛饭,再乖巧地端到他面前。

不就是伺候人嘛,这两日在高嬷嬷的辛勤教导下,白鹿茗可就学会了这个。

紧接着,她又来到赵姵处,拾起空碗,“母亲说得极是,这平日里吃点素,其实也是极好的,之前女儿在家受父母恩惠,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却不懂得感恩,如今当了新妇才知主母不易,以前是女儿不懂事。”

这话说得软绵绵的,十分懂事得体,倒让成心要让人难堪的赵姵在白择元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赵姵嘴角微微一抽,委实想不到白鹿茗这个死丫头,如今竟能伏低做小到这种地步,说的话真是一句比一句好听。

她怎能知道白鹿茗几经生死,早已将自己的人生分清了主次,哪里还需受她这点挑衅。

赵姵正要再想法子让她难堪,花厅外却响起一阵轮椅的车轱辘声。

白鹿茗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也觉着意外,他来了?

她在为白姬语盛汤,心不在焉,汤汁不小心洒出了些,烫在左手虎口上,她却全然不觉,心里反而有些欢喜。

白府的王爷女婿突然出现在花厅门口,真是叫这一家人措手不及。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归宁宴,实在是太寒碜人!

赵姵今日敢于这样摆弄,一来是和白择元置气,怪他没有极力挽回亲生女儿的婚事,二来便是为白姬语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三来,最重要的是今日归宁,却不见女婿,可见这个王妃也并没有真正飞上枝头。

哪曾想,这台子刚拆了,而这最重要的看客却来了,真叫赵姵和白府没脸。

这四道没点颜色的寡菜让晔王府的人尽收眼底。

按理说,晔王府给白家置办了得体的归门礼,白家也应该尽礼数招待才是,哪知这白家在回门宴上吃起了斋,真是叫人笑话。

“殿下来了。”白鹿茗忙不慌地放下白姬语的两只碗,出门来迎他。

“嗯。”北堂黎瞥了一眼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回她身上,“归宁的日子,你竟不等本王,自己回来了。”

白鹿茗想说,你也没叫我等你呀。

可她现在只能对着北堂黎笑,这句话看似责备,实则是在给她面子呢。

北堂黎再次扫过食案,白择元恨不得拿块遮羞布快快将这不成体统的归宁宴挡住才好,羞得不敢直视。

“是本王来得不巧了,看来白大人家中并没有准备本王的膳食。”他一把拉住白鹿茗的左手,却听她细微地“嘶”了一声,眼睛向下一瞟,这才见到她虎口处红赤微肿的肌肤。

想起她方才还在为这一家子人盛饭递汤,北堂黎冷哼一声。

屋里的三人心中各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哪里的话……”赵姵实在没想到晔王会突然杀出,她原想寻个得体的理由解释解释。

可话刚出口,自己都想不到该怎么接。

“本王行动不便,实在是不习惯用膳时无人伺候,再者,本王和王妃好事当头,既没做亏心事,也没得罪神明,便不必跟着吃斋了吧。”说完,指节往上,扣住白鹿茗的手腕,拉着她径自离去。

白家其余人等呆在原地,悻悻然,哪还有脸出门相送。

白择元冷呵一声,“瞧你做的好事。”,索性弃案而去,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一粒米,一个个的都不叫他省心。

回去的马车上,白鹿茗偷偷瞄了北堂黎半晌,见他并不理睬自己,便悄悄掏出今早出门前,偷偷藏在袖子里的风干牛肉,小口小口撕咬起来。

北堂黎斜眼一乜。

呵,原来她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还自己准备了吃食。

“你在白府一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差不多吧。”白鹿茗唇上还架着一根牛肉丝,说话有些含糊。

北堂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白鹿茗低着头,嚼着肉干,虎口的那一处鲜红的烫伤正巧又落入了北堂黎眼底。

“过来。”北堂黎语气冷硬。

白鹿茗顺从地挨到他身侧,也猜不准是哪里又惹他不悦了,就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条肉干。

北堂黎正伸手去拉座下的小屉,突然被塞了一条肉干,身体一僵,险些没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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