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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人家换衣裳呢,你看什么看?傻不傻?看了你便要真的娶了,莫要到时候没相中人家,又要发疯。

她将他的脸掰回来,嫌弃地瞪他一眼。

谢迟当她是吃醋了,忽然裂开嘴,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四目相对,甚是欢喜。

外面三个,一直磨磨蹭蹭不走。

一个满屋子转悠,“这宫里的住所摆设,就是不同,件件都是好东西。”

说着,这儿摸摸,那儿翻翻。

“哎呀,累死了。”另一个,则懒洋洋躺到床上,看见床单是皱的,“我怎么觉着这间房有人用过呢?”

那个贵卿则道:“不过是个临时休憩的屋子,你们可挑拣地真多。”

她只是坐在绣墩上,哪儿也不碰,哪儿也不稀罕看。

那两个就笑,“知道啦,贵卿姐姐怎么会看得上这小小偏殿的屋子呢?贵卿姐姐是要做东宫的女主人的。”

贵卿也不再谦虚,三个人又是一阵咯咯咯笑。

说着说着,她们就聊到了谢迟。

“不过可惜,今儿人太多,姐姐清高,又不肯往人堆里凑,咱们都没见着太子殿下长得什么样儿。”

“我见过。”那个贵卿道,声音有些悠远,“他九死一生回来,定是比从前更英武了。”

柜子里的俩人,阮清看着谢迟,挑挑眉。

你好英武,哦?

看来,是谢迟以前就认识的。

谢迟瞪她,捉了衣襟儿,将自己的脸蒙起来,只露了眼睛,冲她凶巴巴做了个鬼脸:你看孤现在英不英武?

阮清一个没憋住,就被他逗笑了。

他便就势俯身,吻她滚烫的唇。

阮清推他。

傻子,这正病着呢,过给你怎么办?

可他觉得,她实在是太烫了,得降降温,便不依不饶地吻她。

两人到底闹出了动静,给外面那三个听见了。

“谁?出来!”贵卿立刻从绣墩上站了起来,脑子里飞快回想着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方才那些话,虽然是平日姐妹私房话的说笑,可这里是深宫,若是被有心人拿去编排,不但她的前程完了,还有可能牵连家人,族人!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儿大的来了衣橱门边儿,叉着腰凶:“什么人躲在里面,快滚出来!”

贵卿对另一个使了眼色,那一个便麻利跑去门口,对着门口大喊:“快来人啊!这儿有贼人!”

宫里七夕节,光天化日的,居然有贼人躲在贵女更衣的房间里,这还了得?

这一喊,不但惊动了金吾卫,惹得整个御花园的人都关注过来,就连刚午睡过,正慵懒坐在辇子上,往这边走的沈娇,也被吵到了。

“吵死了!皇宫内苑,大呼小叫,哪家没规矩的?”她骂道。

等人被拖到驾前,一问,是中书侍郎家的女儿陈玉琳。

沈娇端详着新染的指甲,“中书侍郎就这家教?赶出宫去,永远不准进来!”

这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拖出去打死了。

陈玉琳当场就哭了,拼命磕头:“皇贵妃娘娘,您听说臣女解释,方才珠镜殿那边的更衣房中,藏了贼人,偷看我等更衣。臣女惊惶,才忘了规矩,求娘娘恕罪!”

沈娇坐在高高的轿辇上,瞄了一眼珠镜殿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谁这么大胆?过去看看。”

今日这场七夕节,是她操持的,若是真的出了岔子,又要被董氏那个**抓住把柄。

此时,御花园里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了。

众人见过皇贵妃娘娘,就全都浩浩荡荡,跟着涌入了珠镜殿。

房里面,另一个女子正在使劲儿扒门。

可谢迟在里面,一只手抱着阮清,一只手的手指,铁钳一样将门死死抠住,说什么都不能叫人扒开。

他被人看到是小,阿阮这副样子,又躲在这里,以后就再难说清楚了。

阮清也急死了,病都吓得好了一半,紧紧盯着谢迟的手。

你可千万抠住,千万别松劲儿。

这么闹腾着,赤练也刚好带了太医过来。

一看,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就知出事了。

这可怎么办?

她是东宫侍卫,在这种场合,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反而会惹人多想。

于是灵机一动,在人群中飞快找到了江疏他们三个。

“三位公子,殿下他……”

江疏捂着嘴,噗嗤嗤笑,“别说了,哈哈哈,我知道,他这次肯定没脸见人了。”

“公子知道殿下有麻烦,还不出手相助?”

宇文洪烈和余子川,也不约而同看向他,一身冷汗,“你小子,敢玩儿他!你这是找死啊!”

江疏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才收敛了笑,“谁让他之前不分缘由地揍我?我就玩玩嘛,走,咱们救驾去,救了那顺毛驴,可得跟他要足了好处。”

赤练严肃纠正:“公子,慎言!”

什么顺毛驴?

你们几个,谁不驴?

几个人穿过人群,进了屋内,见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在抠衣柜的门,与里面的谢迟较劲,江疏就更憋不住想乐。

上京城五虎之首,当今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要被个娘们堵在衣柜里不敢出来了?

他定是怀里抱着他嫂子呢,而且那嫂子的衣裳,定是被扒了。

江疏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咳!在下大理寺少卿江疏,这两位姑娘是……?”

他只报了自己的名号,却不提他爷爷。

但是,凡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位是谁了。

那个贵卿立刻起身道:“原来是江太师膝下,小女孟贵卿,家父中书令孟如晦。她是我的朋友,北衙左龙武将军常百年之女常欢。”

中书令孟如晦,是皇帝谢肃安眼下最倚重的人。

就连分别支持皇后和太后的左右二相,都要看他几分脸色。

不过还好,江疏的爷爷拜一品太师,也没逊色多少。

江疏避开孟贵卿锋芒,反而笑那个抠门的:“原来是个常将军家的闺女,难怪这么大劲儿。”

常欢还在使蛮劲,“哼!”

江疏从容摇着扇子,轻轻将她推开,来到衣柜前,敲了三下,低声道:“殿下,该起身了。”

稍缓,里面传来谢迟一声应:“嗯。”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懵了。

太子殿下在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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