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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点霜伺候染星瑶歇下。

如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染星瑶的打扮自然是花了些心思的。因此,点霜为她卸下钗环就要费些时间。

“莫着急收拾了,留着明日吧。”

染星瑶随着云妍皎忙了一天,点霜和凝烟也跟着伺候了一天,多少都会有些疲倦。

点霜知道染星瑶向来体恤,可她是个极有分寸的,这些分内的事情今天定要完成的。

“姑娘莫担心,奴婢不累。”说着,又劝染星瑶,“您快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给伯爷和夫人请安呢。”

染星瑶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很好。

自重生后精神一直紧绷着,今日这般劳累仿佛终于使她忘记了些前世的苦闷,专心于现世,于是她仍在陪着点霜。

看着首饰一件件的被放入妆奁中,染星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直接起身走到了点霜身旁。

“姑娘,怎的了?”

染星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妆奁深处摸出了个用红绸包裹着的东西。这红绸与妆奁内部的颜色相同,点霜才根本没有发现。

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支翡翠玉簪。

看着这玉簪,染星瑶不由得冷笑,还是来了。

染郑氏的大寿已经过了三天。

因办的风光又体面,染府获得了不少赞誉,染懋近日心情很是不错。

恰巧今日休沐,他让云妍皎在后花园设了个小家宴,顺便让孩子们去玩耍一下。除了要温书的染遥之和缠绵病榻的染梓瑶,大房的孩子自然都要来的。

染家三公子染遥予性子跳脱,正拉着自家弟弟染遥怀在假山中上蹿下跳的。染懋年岁渐大,对于这两个儿子喜欢得不得了,便由着他们闹去。

而染星瑶和染佩瑶当是不敢那样的,都乖巧的坐在染懋和云妍皎的身边。

只有染思瑶,迟迟没有出现。

云妍皎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寻七姑娘,看看是否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又等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染思瑶姗姗来迟。

她先是向染懋和云妍皎告罪,才露出了那双明显已经哭红了的双眼。

云妍皎虽不喜她这般惺惺作态的样子,但身为当家祖母,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于是故作关切的询问,“思儿这是怎么了?”

染思瑶摇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母亲,思儿无事。”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虽说是庶女,但毕竟也是亲生的,染懋只能不耐烦的问向她身边的丫鬟,“说,发生了什么?”

这丫鬟是染思瑶的贴身大丫鬟,名唤妙茜,连忙跪下答道:“回伯爷,因为我家姑娘委屈了……”而后仿佛受到惊吓一样不再多言。

云妍皎看着这个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得不开口,“伯爷问你话还敢顾左右而言他,成何体统?”

妙茜听完跪的更低,“奴婢说,奴婢说。是因为、因为三姑娘抢了老夫人赏赐给我家姑娘的玉簪,为此我家姑娘才哭了好几久。”

说完,头垂的更低,已经贴近地面。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染遥予和染遥怀两兄弟都不敢再玩闹,只有染思瑶的哭声更大了。

染懋听看向仍在一旁坐定的染星瑶,刚要发火,就被云妍皎拦下。

云妍皎开口问道:“星儿,是这样吗?你要说实话,如果有什么隐情,父亲、母亲自然要为你作主的。”

染星瑶起身下跪道:“女儿从未抢过七妹妹的东西,还望父亲、母亲明鉴。”

说着,她拿下了头上戴的玉簪,“这支玉簪乃是当日祖母所赐,并不是七妹妹的那支。”

云妍皎身边的婆子接过染星瑶手中的玉簪呈了上来,云妍皎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染懋说,“的确是母亲给星儿的那支,水头更好一些。”

染懋点点头,云妍皎又对染思瑶道:“思儿,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染思瑶委屈的摇了摇头,“三姐姐抢了我的东西,自然不会带在身上。”

她带着哭腔又说,“三姐姐说我是庶女,身份低贱,不配和她戴同样的首饰。她还说天底下所有的庶女都要牢记自己的本分,不要同嫡女去争抢,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云妍皎当年正是因为身为庶女,险些没能嫁给染懋,染思瑶的这番话可是戳中了二人的痛处。

没等染懋和云妍皎反应,染思瑶又赶忙看了一眼染佩瑶,“想来六姐姐也是听过的。”

说着给了染佩瑶一个眼神。

染佩瑶会意,“是的,三姐姐经常教导女儿,要时刻遵守庶女的本分。”

至此,染懋终于产生了许怒气。

他本以为不过是姊妹间的小打小闹,谁曾想自己嫡女竟然如此欺凌庶妹。最重要的是,染星瑶居然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简直枉顾人伦。

云妍皎的情绪却没什么起伏,“星儿,可有什么分辩的?”

染星瑶答:“女儿无法证明自己未说过话、未做过的事。只能对天发誓,我染星瑶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否则一辈子不嫁不出去、老死家中。望您二位明察。”

闺阁女以自己的姻缘发誓,这誓言真的很重。

怕染懋和云妍姣信了染星瑶,染思瑶连忙抢过话头,“还请父亲、母亲去三姐姐的房间看看,让人搜一搜,玉簪定还在三姐姐那的。”

“放肆!”云妍皎呵斥道,“你一个作妹妹的,怎可提议去搜姐姐的房间,染家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染懋同样不想这样做。

他对于染思瑶谈不上多喜欢,甚至还不如染星瑶。如果不是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这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姐妹间的小矛盾,不值得他来解决。

可若真的差人搜了染星瑶的房间,不管是否搜到玉簪,这都是在表明他染懋教女不严。

甚至如果不小心传出去了,更会连累染家所有女孩的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看着染懋纠结的神情,染星瑶开口,“不如父亲、母亲去梦云阁看看,以证明女儿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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