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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赟则自觉他们的关系最近有了明显改善。

至少不再是无限期的冷战。

最关键一点,他已经四五个月没听到姜未染在睡梦中叫那个男人的名字。

自从她生完孩子,不知为何,经常会在睡梦中哭喊。

“wentao,求求你别走……是我对不起你……”

裴赟则曾假装不经意的问过这人是谁。

姜未染只很平静地说,是老家的一位朋友,便不再多言。

裴赟则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婆在心里给其他男人留位置。

他派人查过州城有这两字发音的男人。

甚至都查到了她的老家江州。

和她有关联的人,一个没找到。

他也曾派人跟踪过姜未染。

她的生活规律且单调,每天都是三点两线,连娱乐活动都没有,更别提和不相干的人见面了。

几个月下来,裴赟则一无所获。

在他以为他们终于可以越来越好之时,这两个字再次出现!

他这么骄傲,只为姜未染低过头,可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他?

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

姜未染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昨天舞剧作曲人给她发来了demo。

再怎么悲痛,工作还得继续,不能拉整个团队的后腿。

在回来的路上,她反复听了很多遍,撑着额头做记录。

随后把修改意见发给了对方。

今早,作曲人发来了修改后的demo。

吃完早餐,姜未染一头扎在了书房里。

她想用工作冲淡悲伤情绪。

裴赟则送完孩子又去了趟公司,回家发现姜未染已经开始工作。

“第三幕《剑心相契》再多加些琵琶,还有第五幕《剑影决绝》,打击乐器的节奏再快一些,要有更强更**的对决氛围……”

他在门口驻足,观察她积极的工作状态。

这哪儿像刚失去至亲的人呐。

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有些还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状态。

徐梦涵就是如此。

姜未染越是坚强,裴赟则就越是想保护她。

可是……

能够常驻她心底的,却是其他男人。

打完电话,姜未染一抬头就看到裴赟则。

“你怎么回来了?”

“下午陪你去医院。”

“没事,不用这么麻烦,我休息两天就好。”

姜未染觉得今天的裴赟则,有点过分……严肃。

他气色很不好,血丝裹着眼球。

“昨晚没睡好?”

“还行,过来我看看。”

不容置喙的语气。

裴赟则掀开她的T恤,拉下裤腰,查看瘀伤。

青紫的一大片,比昨天更严重了。

放下衣摆,看见的却是姜未染红透了的脸。

都已经当妈的人了,还这样羞涩。

只能说明她的内心,纯真依旧。

裴赟则忍不住笑了起来,“害羞什么,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亲过……”

姜未染急忙捂住他的嘴,“你说这些做什么!”

-

离他们家最近的,是佟霁阳工作的地方,州城最好的三甲医院。

裴赟则想带她去私立医院,奈何姜未染说这里有她的治疗档案,没必要舍近求远。

“档案?你来治疗过?”

在他的印象中,姜未染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头疼脑热的情况都极少。

姜未染打起了马虎眼,“就……感冒什么的。”

下了车,裴赟则想去找个轮椅。

“我伤的不是脚,能走。”

裴赟则一只手提溜着她的胳膊,一手举着电话。

“今天上班吗?找你看病。”

“不是我,是染染。”

“那算了。”

姜未染清楚,他是给佟霁阳打电话。

到了相应楼层,姜未染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去扫码签到。

“怎么不挂个专家号?”

姜未染不以为然,“我都不想来的,真没大问题,只是走路扯着有点疼而已。”

下午的患者有些多,只能耐心等着。

-

从卫生间回来,还没坐下的姜未染就看见气喘吁吁的佟霁阳。

裴赟则惊讶道:“你不是休息吗?”

佟霁阳没回答,看她行动不便,焦急地问是不是伤到了脚。

“不是……”

没等姜未染说完,裴赟则插嘴,“**还主任医师呢,伤哪儿都看不出来?”

“我又不是透视眼。”佟霁阳伸手扶住了姜未染的另一只手。

“伤到腰了?”

“嗯,不小心撞了一下。”

佟霁阳把目光投在了裴赟则身上。

裴赟则瞪他,“看**什么!”

他是喜欢格斗,但总不至于打老婆吧。

这小子怀疑的眼神**讨人厌。

两个男人把姜未染扶进了佟霁阳的办公室。

“把衣服掀开我检查一下。”

姜未染迟疑了几秒,伸手去拉衣角,却被裴赟则按住。

“让女的来。”

佟霁阳被他给气笑,“裴总,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谁知道你二十来分钟就冲过来了。”

裴赟则开始推他,“去去,**的主任医师来。”

佟霁阳无奈地笑着,只能去请外援。

姜未染尴尬地耳根都红了。

裴赟则怎么这么霸道和幼稚。

他笑着摸了摸姜未染的发顶。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占有欲很强。

和姜未染确认关系后,她只是跳群舞。

极少有需要和男舞者合作的角色,裴赟则倒是安心不少。

-

做完各项检查,只是软组织挫伤。

佟霁阳的女同事给开了化瘀的药膏和口服药。

姜未染向她道谢。

“佟医生可是我们科的头牌,能帮他的忙荣幸之至。只不过……”

姜未染疑惑地看着她。

“佟医生,为了帮你这个忙,我的病患都扎堆了,看来待会儿得加班……”

佟霁阳掀起眼皮,“把他们转到我这边。”

“那倒不必,”女医生笑笑,“请我吃饭就行。”

女医生走后,裴赟则挑眉促狭地笑着,“不解风情。”

“你会见景生情行了吧,未染行动不便也不会用轮椅。”

姜未染尴尬地说:“你俩竟然能想到了一块儿,不愧是好兄弟,我以前骨折也没坐轮椅。”

“你何止没坐轮椅,拄着拐做拉伸的人,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

裴赟则狐疑地睨着他俩,“你怎么知道的?”

“她当时在土耳其遭遇地震受了伤,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裴赟则的思绪忽而飘远,愣怔一瞬。

土耳其……

“没想到吧,我和未染认识的时间,比你还早。”

佟霁阳从抽屉里拿出几盒药膏递到姜未染面前。

“爷爷的膝盖好些了吗?”

姜未染往他那边推了下,“谢谢佟医生,爷爷四天前去世了。”

闻言,佟霁阳敛眉收回了手,“节哀。”

姜未染冲他点了下头。

裴赟则的思绪回笼,“你忙吧,我们回去了。”

“未染肌肤敏感,膏药贴不能频繁使用,过了今天可以热敷。”

“嗯,走了。”

“染染,还是弄个轮椅吧。”

“不用。”

“那我抱你。”

“不需要,我能走……哎呀,你快放我下来!”

诊室里只剩下有些怅惋的佟霁阳。

-

第七天是爷爷下葬的日子,姜未染和裴赟则提前一天回江州,没带孩子。

这次姜未染没让开私人飞机。

裴赟则第一次跟她来见爷爷,是他们确认关系的三个月后。

那时姜未染还不知道他是州城的世家子弟。

只知道他是个改装跑车很厉害的打工仔。

高铁站熙熙攘攘的旅客,让他唏嘘不已。

那段时光,应该是他们幸福的顶点。

做了父母后,感情就像抛物线般下坠。

“沫沫!姜沫……”

一个带墨镜的女人追上了姜未染,拍了拍她的手臂。

“姜沫,真的是你呀!叫你半天了。”

“姜沫……”裴赟则饶有兴味地望向姜未染。

“怎么,不认识我啦?”

女人摘下墨镜,“我,刘晴呀!胖了你就认不出。”

“哦哦,真没认出来。”

“咱们十多年没见了吧,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还这么瘦。”

刘晴瞟了眼裴赟则,“你老公?”

“嗯。”

“你好,我是姜沫以前的邻居。”刘晴伸出了右手。

这男人好帅啊!

“你好。”裴赟则回握,“姜沫是我太太以前的名字吗?”

刘晴惊诧道:“对呀,你不知道?”

裴赟则“嗯”了一声。

姜未染表情平静,像个看客。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后面改了名字。”

姜未染去州城上大学前,她们的关系算比较亲近。

她心直口快,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还有个伙伴叫文韬,认为她能保持对舞蹈的初心,站上最高级别的舞台,让她把‘沫’字改了。她改了名,也拿了很多奖,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

刘晴解锁了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要是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去看文韬。”

姜未染愣怔片刻,拿出手机扫她的二维码。

“咦,他给你的玉葫芦,没戴了吗?”

裴赟则的黑眸掠过冷意。

那枚玉葫芦,挂在小可乐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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