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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河边都脸带面具的百姓,各式各样,好不新奇。

一个脸戴山鬼,一个脸带狐狸,一前一后交错开来站在离人群远些的地方。

宋婉有些怀念,说:“许久被见过这般景象了。”

各家各户的八仙桌拼接在一块,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贡品,烛光红彤彤的,照得一切喜气洋洋。

百姓脸上皆是对生活的期盼和祈愿,虔诚又美好。

她小时候在村中见过一次,不过宋婉那时并不知这就是送观音。

从前在师傅膝下,常听他讲在外游历的见闻,宋婉一直想跟师傅到外头跑,但因为身子弱,只能在山上待着。

直到宋婉逐渐养好,已经十六十七了,还没等她好好看过这世间,又要被京城的父母接回。

“臣女听闻,这扮观音的一定是十里八乡相貌出众者,若是男人,还要穿耳洞,带耳环。真是雌雄莫辨,众生万相。”

狐狸面具无言,背手不知在看她还是在看远处的人群。

宋婉停顿了一下:这说的不就是裴溯凛吗?

“千岁爷生得如观音般好看。”

“宋婉,别以为嘴甜本座就能轻饶你。”

说这话时,狐狸面具稍微偏过来些,幽深的狐狸眼睛仿佛在直视山鬼面具后的宋婉。

“臣女并非扯谎,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说着,她叹了口气,“千岁爷不仅相貌上乘,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在朝堂中又大权在握,必定是不少人眼中的乘龙快婿,梦中情郎。”

真是越扯越没边了。

裴溯凛听过的只有唾骂他是奸贼,扰乱朝纲的。

马屁拍在马蹄上。

“本座从不信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对江湖上所谓能人异士同样嗤之以鼻,如今一看果然不虚,果真是舌灿莲花。”

又扯到测算一事了。

宋婉不服,她稍稍正色道:“千岁爷,路上两次劫数,和臣女所推算的并无差异。”

他能说她胡说八道,但不能怀疑她的本事!多少人求她出山都请不动她呢。

裴溯凛并不接话,又看向远方摩肩接踵的人群,“如此说来,你同样倾心于本座?”

“这是自然,”话说到一半,宋婉突然顿住。

裴溯凛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招,又看回来,谁知宋婉下一刻,倾身靠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臣女一早便说过,求千岁爷疼我。”

向来只有裴溯凛调戏宋婉的份,如今身份互换,宋婉成了调戏的那一个。

“世间无论男女对于心爱之人皆有一份独占的心,臣女又怎会往您府上塞人呢?”

裴溯凛还未从她突然靠近的震惊中缓过来,第二句话中的“心爱之人”又将他震得四肢发麻。

宋婉说话时,因为病弱总是轻声轻语,让人平白失了兴趣,可这几句话却让裴溯凛心动。

那日的霜儿特地抹脂擦粉,掐细了嗓子,远比不上脸带山鬼面具,衣色素净的宋婉。

裴溯凛难以把持,忍不住伸手拦住她的细腰,阻止她后退的步伐。

“如此说来,就连你也想嫁给本座?”

如果不是有面具,裴溯凛就能看见宋婉被吓一跳后迅速涨红的脸色,当真是俏丽多娇。

宋婉自然是不愿意,不过眼下为了哄住他只好顺着方才胡诌的话往下说:“这是自然,就希望千岁爷不要嫌弃臣女......”

这话说出来,真是羞煞人了。

面具系带松动,裴溯凛缓缓拉下面具,接着又为宋婉取下。

狰狞山鬼面具后面,宋婉杏眼带水,将一整个他倒映在眼中。

眼下泪痣,勾人多情,如狐狸一般魅惑。

裴溯凛大掌收紧,感受到她纤弱的身躯和自己紧紧相贴,似乎彼此的心跳都要融合到一起。

“本座答应你,日后我府上必定有你一份地。”

他双臂如锁链有力,将宋婉紧紧禁锢在怀中。

距离太近了,宋婉甚至听到他话中抑制不住的颤抖。

此时的她真有些想擦拭脸上不存在的冷汗:貌似有些胡扯过头了。

裴溯凛是京城中出名的好色之徒,府中佳丽无数,甚至能和宫中媲美,加上他性格暴戾,简直比皇上还难伺候。

若他真起心要将她纳进府中,不如将她杀了。

不过起效便好,到时候她自有方法脱身。

宋婉松松垮垮地环住裴溯凛的腰,点头道:“嗯。”

风吹密林,哗哗作响,人们驱赶灾厄之声也由远及近传来。

裴溯凛力道松了几分,“你会测算,不如现在就算一算,本座心中在想什么?”

宋婉装模作样伸手掐诀,嘴里还念念有词。

末了退出他怀抱说:“千岁爷此刻所思所想,必定是霜儿禀报给您的事儿。

我与那日刺客头目接头的事情。”

虽然有些残忍,但事实确实如此,裴溯凛当时一边抚摸她的脸,一边放出要灭了丞相府的话,此刻也同样:一边发自肺腑说要给她留位置,一边又在盘算她是否背叛。

“聪明。”

裴溯凛复而带上面具,一边往庙会中走去,宋婉跟在他身后,同样带上面具。

“那日的刺客头目,是家中长辈的一位故交,臣女不能对他见死不救,至于臣女的真实身份,臣女无可奉告,但我对千岁爷绝对无半分欺瞒。”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日臣女救下他,昨晚他出手相救。臣女若惨死刀下,千岁爷您回京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抑被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

前边的人顿住脚步,微微侧头,“本座......且信你这回。”

换做平常,他绝对不容许一个浑身疑点的人留在身边,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摸个透彻。

身后宋婉行礼回道:“谢千岁爷......不杀之恩。”

两人奇怪的一次谈话就此结束,对方心中揣着的究竟是何心思,不得而知。

......

快马在官道疾驰,扬起阵阵黄沙,马上的人卸去货郎装扮,不停催赶骏马跑得再快些。

已是落钥时分,那人拿出刻有丞相府的令牌,城门的侍卫恭敬地行礼放行。

男人马不停蹄,眼神凶狠,片刻不停赶往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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