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霜儿焦急地等，终于等到一批锦衣卫轮值休息，她特地抹上从京城带下来的口脂，穿上最艳丽漂亮的衣裳。

她对着铜镜好生打量一会，终于揪着花手帕出去。

春柳早已睡下，霜儿试探喊了几声，见她没应答，便掀开帐篷出去了。

她紧张地扯起手帕，霜儿内心看不起裴溯凛。

没根的东西什么都不是，就算再有权势也始终低人一等。

可现在又不得不靠他来保全自己，霜儿听一些从宫里出来的宫女说过和太监对食的经历，简直是毛骨悚然。

宫内太监尚且如此，那些东厂西厂有些权利的，更是......

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霜儿紧张的，是怕裴溯凛对自己用强的。

走到营地中最大的帐篷前，霜儿深吸一口气，用最娇软的声音说道：“千岁爷，这几日拂您照顾，才得以一路平安，霜儿感激涕零。”

裴溯凛正对着宋婉留在架子上的手帕出神，一时被人打搅，还是霜儿这个不知死活的丫鬟，心中更气。

甚至连黑血都漫上血管，可想到宋婉的叮嘱，愣是硬生生压下去。

他**，阴柔的嗓音答道：“原来是霜儿啊，可有何事？”

“千岁爷一路辛苦，奴婢学了一套按跷法子，能缓解劳累，精神百倍，若是千岁爷不嫌弃，奴婢这就进来伺候您。”

裴溯凛按捏眉心，将那条手帕收起来，贴身放好。

“进来吧。”

“是。”

霜儿丰腴的素手探进帐内，紧接着是那张略施粉黛，小家碧玉的脸庞。

她娇怯万分，“爷。”

嗓音柔得能恰出水，霜儿这模样这声音不可谓不诱人，但当她抬眼，裴溯凛睡在榻上，只眼睛微眯，甚至不如第一次见她那般激动。

霜儿不禁有些怯，“爷......”

裴溯凛闭上眼睛，“本座乏了。”

他生怕再多瞧几眼，会忍不住拔刀。

霜儿不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裴溯凛让她赶紧的。

软糯的手指按压太阳穴，“爷，这力道如何？”

从她坐在旁边开始，那脂粉味道就一阵接一阵。

裴溯凛皱眉，是一刻都不想忍。

还是宋婉身上的味道闻着舒心。

想到这儿，裴溯凛直接挥开她搭在太阳穴上的手，径直坐起来，吓得霜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究竟所谓何事？”

霜儿还没来得及想裴溯凛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就被他话中的杀意吓住。

“本末倒置，反来伺候本座，寓意何为？”

霜儿压低身子，简直把伏低做小展现地淋漓尽致，“千岁爷之前替霜儿出气，一路又护着我们，霜儿对您早已......芳心暗许。”

即使那四个字很难对一个太监说出口，霜儿还是拚命从喉咙里挤出来。

这样，这太监就算没读过书应该也明白了吧？她都如此直抒胸臆，想必他再难以把持。

只要拿下这太监，小命就有保障了。

霜儿低着头，看着地上逐渐放大的男人的身影，心里越发放松。

和她想的恰恰相反，裴溯凛手上把玩着利刃，黑血上涌，正一步一步朝霜儿靠近。

那利刃仿佛下一刻就会扎到霜儿脖颈上，危险至极。

就在霜儿就要悄无声息死在刀下时，裴溯凛听见她说：“**心细如发，早在三天前便看出了我对千岁爷的一片赤诚，还望千岁爷能......能收下奴婢。”

“这么说，你家**同意了？”

“是。”

裴溯凛不怒反笑，将利刃收鞘。

“本座院内，佳丽无数，你想好了？”

“奴婢不在乎，就算在千岁爷身边做个通房丫鬟，奴婢也愿意！”

像是为表诚心，霜儿急切地抬头，直视裴溯凛不知是何情绪的眼眸。

他摩挲拇指的剔透水润的扳指，背对身道：“此事回京，本座自会安排。”

霜儿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她羞涩微笑：“奴婢替您宽衣。”

而就在她手要搭上裴溯凛腰带时，面前的男人突然一个转身，打开她的手。

他脸色不虞，向来面若桃花多情的脸没了笑意，“出去。”

霜儿心中奇怪，可那逼人的煞气也让她不敢再待，急忙行礼退下。

等脂粉味散去，裴溯凛重新拿出那条帕子，用力攥紧。

大掌青筋凸起，似要把帕子撕碎。

黑血爬上手掌，在他惨白肤色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好你个宋婉，竟将本座耍得团团转！

月亮正高悬，帐篷发生的一切，在密林间行走的宋婉并不知晓。

扎营带的尿壶只有裴溯凛帐篷有，她只能带上药瓶，寻了处不算远的草丛解决。

只需数十步便能回到扎营的地方，宋婉睡眼惺忪，踩着枯木枝叶往回走。

“咔嚓咔嚓。”

宋婉顿住脚步，踩踏枯叶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不对，自己的脚步声何时变得这般大？

一瞬间，宋婉困意全无，手放在药瓶处，继续往回走。

和她同步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就在快到营地时候，脚步声不再与她同频，后头刺杀的人提速追赶上来。

她当即朝后挥洒药粉，来人脸带面纱，延缓药粉被吸入鼻腔的时间。

一阵眩晕过后，那人再次提刀追来。

离营地只有几步路的时间，宋婉正要开口喊人，不想背后的刺客施展轻功，从背后一把捂住宋婉的嘴，将她拖回树林。

等将宋婉制服，刺客摇摇晃晃，“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心狠的爹。”

他作势刺来，宋婉道：“你中毒了，杀了我，你也难活。”

但刺客也只是顿了一下，继续朝她刺来，“你这女娃，还真有几分本事，横竖都是一死，干脆拉你下去一块陪葬！”

眼看那刀就要砍向自己，宋婉站在原地，连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

果然不出所料，一柄长截钩爪从高树上飞下，精准穿透刺客胸膛，将他高高挂起。

来人飞身而下，急切问道：“没事吧，囡囡？”

宋婉朝王衣作揖，“多谢王叔出手相救。”

王衣上次被救之后，知道丞相不会轻易放过这一行人，养好伤便又追了上来，暗中保护宋婉。

宋婉一早就察觉，不过她没有点破，直到今天两人才正式相见。

俩人小声寒暄，过了片刻宋婉才回营去。

而远处一棵大树后，有人正远远地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