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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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高僧，全是假的，滚出去。」

母亲的怒吼响彻一室，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用力关上，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了外人，母亲终于忍不住崩溃地瘫软在地，压抑许久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令人心酸。

可我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上演的一出出的闹剧。

那怕德高望重的高僧明明白白地坦言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他们的亲生女儿江渺渺。

可没一个人愿意相信。

他们只是若无其事地掩去了这段日子以来的荒唐，可那双凝视着我的眼底，还暗藏着伤人的防备和厌恶，令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渺渺，今天妈妈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她转向我目光突然凝固住了，声音戛然而止，满脸落寞。

我的心脏突然被刺痛了一下，可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像平常一样温柔的笑。

「谢谢妈。」

我忍住委屈坐了下来，满满当当的六个菜，盛大而丰富。

我知道母亲一定花了很多的心思，秀色可餐的一顿，满是母亲对女儿的爱意。

可是这份爱意，却不是给我的。

我拿着筷子僵持了许久，却无从下手。

原来五年时光，母亲已经忘了我爱吃什么了。

我沉默地阖下了眼，耳畔是男友和父母的欢声笑语，可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明明坐在同一个饭桌上，他们却好像默契地隔离开了我，任我像个外人一样孤立无援地待在原地。

「渺渺最爱吃辣子鸡丁了，上一次还说不够辣，我这一次记得多放了些辣椒。」

触碰到我的视线，母亲未尽的话语突然停顿，笑意敛去，落在我的脸庞上的，是失望而异样的打量目光。

我颤抖的指尖几乎快拿不住手中的筷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平息了心中铺天盖地袭来的委屈。

「吃吧！」

似是看透了我脸上摇摇欲坠的逞强，男友心软地夹了一道辣子鸡丁放在我的碗里。

我遮掩似的狼吞虎咽，一股**辣的气息堵在嗓子眼，辣得我眼泪都快迸出来。

我强行灌进了几大口清水，才勉强压下了升腾而起的辣意。

母亲不耐烦地蹙起眉，低声嘟囔。

「我家渺渺可从不怕辣。」

我的鼻尖瞬间一酸，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抿了抿嘴唇，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道。

「妈，我不喜欢吃辣。」

「不吃拉倒，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母亲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疏离。

连男友也只是低声叹了一口气，直勾勾望着我的眼神陌生而复杂。

「你果然不是渺渺。」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手心，疼得我钻心刺骨。

原来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在粉饰太平，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