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如初

「阿易？」

直到她的呼唤再次传来。

我利落的删除了浏览记录，退出登录页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去储物间拿好了洗脸巾。

隔着磨砂玻璃，我将洗脸巾递给了她。

透色玻璃已被细细密密的水雾完全笼罩。

可这不妨碍，隔着半启的门帘，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从前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如今已有二两赘肉凸现。

沈初接过洗脸巾，朝我嫣然一笑，「阿易……」

她唤的柔情蜜意。

可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在听。

我只是敷衍的点头应着，注意力全在她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和前额的鱼尾纹上。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微微皱起眉。

却听见她还在絮絮叨叨嘟囔着什么。

「阿易，你听没听到嘛？」

她有些不满，伸手欲挽我，我却后退半步避开了。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去忙了。」

我匆匆丢下一句，然后狼狈落荒而逃。

我没有发现，自己眼里的嫌弃已那般刺人而明显。

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了然。

我只是仓皇出逃，一个人去了阳台。

静静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从袅袅烟圈随风飘散，到只剩指尖零星一点。

直到指尖被火星撩了一下，炙热的灼烧的疼才让我回过来神。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开始只觉得疑惑和不解，后来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嫌恶和暗爽。

你看，再有钱的女人也免不了衰老。

赘肉，皱纹，暗沉发黄的脸……

难以启齿，又让人丢份的样子。

要带她吗？

我摇了摇头，果断否决了。

还是不了吧。

我只不过短短犹豫了几秒，就利落的给另一边打去了电话。

「过几天有一个聚会，你陪我去。打扮的好看点。」

那边蓦地笑开，话音夹杂了几分娇蛮。

「喂，话说清楚，我哪天不好看了？」

「是是是，你最好看了。」

我揉了揉眉，却难掩扬起的嘴角。

不用看都能猜到，某人此刻脸上的古灵精怪。

可偏偏和她在一起，却能令我放松不少。

她的鲜艳活泼，是现在的沈初所远远没有的。

「那必须的！我不好看谁好看？她吗？她都三十几度老女人了，我不一样，我才十八诶！是你赚到了！」

那头传来少女得意的笑，话音里又夹杂着几分不满几分嗲怪，

「话说，你不是答应过，会给我一个名分吗？你和她什么时候分？」

是了，她才十八。

那样年轻。

又那样明媚。

所以年轻的女孩说话难掩任性，偶失分寸也在所难免。

我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

「再等等吧。就快了……」

我轻声应下，话音随风，不知飘散进了谁的心里……

只顾着专注耐心的哄着电话那头，被迫答应一系列「霸王条款」。

于是阳台的门缝开了又关，而我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