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厌，我们明日大婚吧。」

双腿瘫软的我坐在榻上，看着句厌。

「好。」

我总觉得句厌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刚醒就死死黏着我不松手。

譬如此刻，我们二人同床共眠。

却只是，睡觉。

句厌握着我的手腕，我轻轻拉了拉，更紧了。

「系统，我能留在这里吗？」

眼睛很疼，很酸。

在我往前数二十五年的时光里，一直在和各种老匹夫争权夺利。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舍弃生命来救我。

就连绑定系统，都是因为被人暗算，出了车祸，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可是，他是鬼王，算是神仙了吧。

他很厉害，受伤只是因为我。

「宿主，您应该知道，您更想要的是什么。」

是，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别人的暗算里。

「而且，您并没有这个选项。」

「为什么？」

「您求生欲望太强烈，从一开始，就是您找上我的。」

是啊，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记忆呢？」

「会被清除。」

我看着句厌掌心的刀痕，眼泪止不住地流。

所以，句厌只是我的一场梦吗？梦醒来，一切都没了。

可是二十几年来，我所经历的都告诉我，要摒弃感情，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知道，我是爱他的。

「怎么了？」

句厌的声音响起。

「明日，我们就要成婚了，我……紧张。」

句厌从背后搂住我，胸腔里漫出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头。

「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要抛弃你了啊……句厌。

我坐在铜镜前，句厌眉眼温吞。

我看着他亲手为我绾发描眉。

他轻拍我头顶的发，眉梢都挂着笑，

「今天，扶桑就要嫁人啦。」

我垂眸，掩住失落。

「句厌，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他低下身子，右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含笑。

「好。」

素白的指穿过乌黑的发，他盯着铜镜里的我。

「我学这个可学了许久呢，肯定很好看。」

我不由失笑，

「我只是一个骗子，骗走你的爱。

「然后在另一个世界苟活的坏人。」

我看着铜镜里他认真将左边的发梳顺，轻柔的动作，浅缓的弧度。

原先顺畅的动作顿住，他蹲下，视线上扬，看着我。

「嗯。我一直知道。」

我有些怔愣，句厌将我眼尾沁出的泪水擦去。

「你一直知道？

「那为什么你还要救我那么多次？你该讨厌我的……」

我抱着他，失声痛哭。

「我觉得，从一开始，你的攻略对象就应该是我，是我先动心的。

「你能骗我，我很高兴。」

「三。」

系统开始倒计时。

「要是，我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好了。

「对不起……句厌。」

他有些无奈，起身，将我的头发绾好。

是很漂亮的新娘髻。

只是，我没有办法和他完婚了。

「二。」

句厌轻轻回搂住我，指尖冻结。

耳畔的呼吸声沉重，急促。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断摇头道歉。

是我负了他，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三个字多么匮乏。

「一。」

「扶桑，我爱你。」

冰冷的泪渍落在我的脸颊上，而后掉入黑暗。

「宿主，欢迎回家。一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