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笙的父亲曾是外任御史，典型的品级不高但权利大，因此在她年少时期，身边也曾围着不少手帕交。
自打父母过世，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好朋友们却一个都不见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
其中就有一个小姑娘让她记忆深刻。
楚雁笙只隐约记得她姓方，彼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跟着姐姐一道来的，生了一张很会恭维人的巧嘴。
那时也是一个夏天，她们一群少女在她自家的荷花池边玩耍，她一个不慎，栽进了水里，幸而水不深，她挣扎了两下就爬了上，踩了两脚淤泥，一身青绿衣裙也又脏又湿。
彼时，那个生的圆圆眼睛的小姑娘拍着手笑道：“我姐姐昨天还同我说荷花仙子的故事呢，我一直奇着，故事里的荷花仙子长什么模样，今天看到姐姐，就像看见真仙子一样。”
后来，她被姨母派去的人接去京师，她曾经那些好朋友没有一个来送的，只有这个小方姑娘，攀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给她丢了一包本地一家老字号的糕点。
“姐姐，此去京城，山高水远，你要多保重啊！”
少女的一片赤诚让她感怀不已。
对着宁香玉，她也不知这位小姐是什么用意，只简要说了几句。
宁香玉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故乡旧友，人又在京城，岂不是缘分？明日我便叫她过来陪陪你吧。”
楚雁笙抿了抿唇，只得躬身谢过。
到了晚间，女眷们各自回房。
楚雁笙的房间就在秦悦卧房的里间，正绣针线活呢，秦悦身边的张嬷嬷一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表小姐还真是勤快，这又做上针线活了。”
“哪里。”她把手上的东西撂在矮桌上，站起来道，“可是姨母有什么吩咐？”
嬷嬷笑着道：“也没什么，只是夫人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眼下到了佛寺里，夫人是想着，让表小姐为她抄一份佛经供奉在菩萨跟前。”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来。
“这好办。”楚雁笙接过经书，薄薄的一册，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抄完了。
“烦请嬷嬷跟姨母说一声，等我抄好了就送过去。”
张嬷嬷又笑道：“表小姐，这经文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抄录的，夫人的意思是，请您移步到静音堂里间去抄录，那儿幽静，您也心静不是？”
“这儿人多嘴杂的，恐对菩萨不敬。”
楚雁笙顺从地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出不对来。
可张嬷嬷开口，哪有她拒绝的余地？
静音堂虽是静音寺的中心正殿，到了晚上，女眷们却没有一个宿在那儿，生怕有什么污秽事儿冲撞了佛祖，一入夜的确静的很。
梅兰和竹菊陪着她，进了正殿的耳房。
“表小姐就在这儿用心抄录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再来接表小姐，门就先锁着了，若要更衣，您便敲一敲窗，张嬷嬷就守在外头呢！”
听着门落锁的声音，楚雁笙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到了顶点。
耳房很小，只有一张铺着竹席的木床，两个蒲团，一方矮桌，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旁的陈设了。
矮桌上纸笔齐备，另有香炉一鼎，蜡烛一盏，木鱼一只。
烛光将她的身影放大数倍，投射在墙上，像是鬼影。
香炉中青烟袅袅。
张嬷嬷说了，这是本寺上好的檀香，给她凝神静气用的。
她执了纸笔，只抄了两页便越发觉得心神不宁。
她无比确定，自己一定现在的某个局里。
一个不在梦境里的局。
得想个法子。
她咬了咬唇，把笔杆子一转，故意碰翻了烛台，烛台倒在经书上，蜡油一下子洒满了纸张，虽然蜡烛很快被吹灭了，但经书也被燎黑了一大块。
她惊叫起来。
张嬷嬷开了窗，凉风一下子灌进来，吹散了檀香。
“这是怎么了？”
“哎呀，怎么毛手毛脚的！书给烧成了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好！”
楚雁笙脸上满是惊惶，强装镇定，忙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好时间还早，烦请嬷嬷再帮我寻了经书和纸张来，千万莫要耽搁了姨母的大事！”
张嬷嬷的确要做一回大事，抄写经书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为了这件大事，少不得要跑一趟了。
“唉！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张嬷嬷的身影没入黑夜中，楚雁笙立刻从窗户翻了出去，她的时间可不多。
宁霁安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她跑着过去，不等靠近，就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小厮拦住了。
“表小姐？您这是……”
“我要见世子爷！麻烦小哥替我通报一声。”她语气慌张，从袖子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就要往小厮手里塞。
“你别为难他了，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敢收你的钱？”
宁霁安的身影出现在窗子里，声音淡淡，“什么事？”
他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楚雁笙壮着胆子靠近，小声道：“有人要害我，世子爷，求您帮帮我。”
“哦？”宁霁安的声音漫不经心，“你住在你姨母的偏房里，谁敢害你？”
“可姨母却莫名将我从偏房里移出来，塞进静音殿里。”
宁霁安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已不必再说了。
“你先回去吧。”宁霁安道：“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楚雁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她也不再纠缠，急急跑了回去。
刚跳进窗子，心跳还未平复，张嬷嬷就回来了。
她新取了蜡烛经书还有纸张，看样子也有些急迫。
“时间不多了，表小姐还是快些吧。”
“好，有劳嬷嬷了。”
“表小姐，记得把檀香点上，这佛经才有灵气啊。”
檀香有问题。
楚雁笙这么想着，将檀香稍微移远了些，却不敢不点。
少顷，她便觉得头脑昏沉，身上莫名的涌动着难以言说的热。
窗外。
“少爷，您快进去吧，夫人都安排好了，唉，只希望表小姐肚子争气些，别辜负了夫人一番安排。”
“叫母亲放心，我虽不愿意娶她，但睡她还是很愿意的。”
轻佻随意的笑声被夜风送到了耳边，偏偏楚雁笙连一动都不能动了。
半只烤猪蹄
勤奋小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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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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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财锦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