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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梨荣院隔着两条街的宁远侯府里,自是有一番比赏梅还要热闹的风景。

三天的大雪厚厚的堆积在院子里,给原本就有些凌乱的侯府增添了出行的障碍

坐在正厅里的王老太太瞅着从门帘缝不断飘进屋里的雪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你就别叹气了。”与王老太太对坐的王之平忍着怒道:“好运气都给你叹没了。”

王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能不叹气?朝廷要你七天内缴清银子,不然就要将侯府府邸收回。眼下只剩两天功夫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办法自然早就想到了,只是王之平没有想到实施起来会如此的困难。

按照原计划,自然是缺钱就找薛簌簌。

如今不要说找薛簌簌了,就是靠近梨荣院都有禁军过来盘问。

“儿啊,不行就把那姓薛的嫁妆卖一卖吧?”王老太太眼底闪过精光,“她陪嫁的来的木器,布料,田庄铺子总能值不少钱呢吧。”

这个想法王之平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还叫余可人拿着名帖去问了。

人家一听说是侯府,便知道是卖薛家的东西,都摆手表示不做这单买卖。

这中间,自然是薛家做了手脚的。

不过侯府先将妾抬做平妻,打了薛家的脸,薛家自然会反击。

王之平本就是出身低微,在京城的富贵圈中没有可靠的朋友。如今侯府出了一桩又一桩的事儿,原本的酒肉朋友也不见了。

没有朋友帮着出面调停,与薛家的关系也没办法缓和。

不然,王之平就是哭,也要去薛家把这笔银子哭回来。

“为娘当日是怎么教你的!干啥都不能贪墨!”眼见着儿子不做声,王老太太急的拍桌子,“你说你守着薛簌簌这个财主,为什么还要贪墨军饷!”

许是拍了桌子活络了筋骨,脑子也灵光了。忽的想起重点来,“自你成亲后,便没有往家里拿过钱,你贪墨的军饷银子呢,不会都给余氏傍身了吧?”

贪墨军饷的用处,王之平自然是不会说的,即便是对自己的老母亲也不能说。

因为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见儿子不回答,王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你果然都给那个**了?”

王老太太等不到王之平的回答便一个健步冲出去,冒着风雪朝余可人的院子冲去。

余可人在薛簌簌走后,便搬到她留下的院子了,提前用上了薛簌簌陪嫁的一应家具,别提住的有多舒心了。

当然了,如果她的婆母,大嫂子,小姑子没有分走一部分家具的话,那就更舒心了。

舒心的日子刚过了几天,朝廷便来侯府追缴军饷。她虽然心里急,但却十分相信王之平能搞定。

只要王之平稍微哄哄薛簌簌,那就有用不完的银子。

如此想着,她便在后院安心做起了侯府主母,筹划着过年如何做衣裳,如何请客,如何扬眉吐气。

王老太太带着满身怒火进来的时候,余可人正试穿着薛簌簌没有搬走的衣服。

那些衣服都是薛簌簌从前做的,料子自然是上好的,只是她不喜欢了,便没有搬走。

“好你个**,都是你害的我儿!”王老太太一进门就见她披着一件灰鼠袄子,在身上比划。她恼怒的想要上前,将那衣服从余可人身上扯下来,“你还有脸在这里享受!”

王之平这次的战功,离不开余可人这次的周旋。她如今不但将自己放在侯府主母的位置,还将自己当做侯府的功臣,哪里允许谁这般辱骂她。

即便王老太太贵为婆母也不行!

更何况,余可人从来都不惧怕这个身上满是市井气息的老太太。

所以,在王老太太扯她衣服的时候,她赌气似的扯了回来。

谁知道用力过猛,再加上王老太太一路踩着雪前来,脚底本就湿滑,一个重心不稳,便重重摔倒在地。

跟在她身后的婆子忙忙放下门帘,想要上来搀扶,却见老太太的腿以难以置信的角度弯曲着,人已经疼晕了过去。

余可人也看出不对来,她从小生活在军中,对外伤有些见识,上前查看一番便知老太太的小腿骨折了,而且错位了。

当年王之平的大哥也是这般骨折后,便再也没能站起来。

王老太太这把年纪,如此一摔,恐怕连命也要搭上。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摔的,余可人肯定会心里偷着乐,顺便暗骂一句‘摔死她个老不死的。’

偏偏王老太太是摔在她面前,还是被她拉扯倒的。这要是被大孝子王之平知道了,定是不饶她的。

“快,快叫平哥请擅治骨科的太医来。”余可人已经吓哭了,“就说老太太踩雪滑倒,摔折了腿。”

婆子忙不迭的去了,没多一会儿返身回来,“姨……夫人,侯爷已经亲自去请太医,侯爷叫您备好一百两银子等着。”

这一百两自然是给太医上门的诊金,从前薛簌簌在家时,甭管是大嫂子那边请太医,还是底下的婆子请郎中,都是从薛簌簌这里支赏钱的。

如今,薛簌簌不在家,这倒霉的差事轮到她头上了。

要不是看她已然是侯门主母,加上老太太是她拽倒的份上,她指定是不掏这笔钱的。

太医没多久便来了,查看一番便摇头,只嘱咐喝点参汤,若是能醒便赶紧问问有没有未了的心愿吧。

不过嘱咐了两句话,太医该拿的银子可是一分都没少拿,且在王家看不到的地方还拿了双份的银子。

余可人虽心疼银子,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祈祷王老太太最好就此一命呜呼,不要中途醒来,向王之平告状。

如此一来,这侯门的主母,她余可人就能坐的稳稳的。

不知道是余可人的祈祷生了效果,还是王老太太的寿数到了尽头了,两天后,王老太太便真的一命呜呼,朝西天奔去了。

侯府的灵堂刚设好,朝廷的官兵就到了。

京兆尹孙大人带着官兵来传圣上口谕,追缴军饷的期限已到,念在往日军功,只收回侯府府邸。王之平即刻出发去往北疆平叛,立功补过。

圣上的意思是说,王之平连母亲的葬礼都来不及办,就要出发去打仗。

还说,王之平只能打胜仗回来,才能弥补这次贪墨。

见王之平怔怔愣愣的跪在地上,孙大人轻蔑一笑,傲慢道:“侯爷,圣上要求您即刻就北上,您赶紧带着家眷收拾收拾吧,免得一会儿官兵进场,惊着家中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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