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间。
叶襄兰被顾楚霖眼中的漠然刺痛。
她心尖舌根都在发苦，转动着轮椅上前：“既然你是这样想的，当时怎么不拒绝？”
顾楚霖眉头紧紧皱着：“你用双腿来逼我，我怎么拒绝？”
叶襄兰攥紧身上的军绿色斜挎包想要解释。
一直安静着的唐甜甜抢先说：“襄兰同志你别误会，楚霖哥也是希望你的腿能好起来。”
一说，叶襄兰就想起记忆里，表面上唐甜甜各种关心她。
实际在厂里，唐甜甜不断说的她坏话，让厂里的女工孤立她。
平时下了工，也总有借口把顾楚霖约出去。
叶襄兰看着唐甜甜清甜娇俏的脸，只觉得看不懂她。
“我没误会，只是你这么关心我们之间的事情，才会让我误会。”
唐甜甜脸色一白，眼神无辜的看向顾楚霖。
“楚霖哥，我没有。”
顾楚霖语气更冷：“不用和她多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这句话像是把铁锤，锤的叶襄兰发懵。
等她反应过来时，就看见顾楚霖和唐甜甜并肩离开的画面。
而她口袋中的检查单，也变成了一个烫手的芋头。
叶襄兰不想一直这么残废下去，却也不想离开顾楚霖。
她丢了魂一般得回到职工宿舍。
一进门就看见顾楚霖坐在红木沙发上，军绿的衬衫被他的结实的身材绷得紧紧的。
叶襄兰一愣，早上争吵的画面又涌上来。
她顿了顿，又按下那些酸涩：“你来了？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
之前顾楚霖刚去部队时，每次回来都要吃她下的面。
说是：“吃一口你做的面，吃的那些苦都忘了。”
接着，叶襄兰转动轮椅就要往厨房去。
顾楚霖却一句话让她猛然顿在原地。
“不吃。”
“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今天你说唐甜甜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见。”
说完，他不等叶襄兰回话。
就‘嘭’的一声，摔门而去。
叶襄兰呆呆的看着那扇门，只觉得顾楚霖带走了所有的空气。
难过的她连呼吸都不畅。
这夜，叶襄兰睡得也极为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双腿痊愈，跟顾楚霖美满的生活。
一会儿梦见顾楚霖不久前那句要离婚的话。
一会儿又是自己在那个雪夜中凄惨地死去……
一直到醒过来，她的手里都还死死攥着那张检查单子。
纠结又纠结，叶襄兰还是将单子塞回了红木抽屉里。
复健不是三两天的事，这几天正是评选先进工人的关键时候，她想先忙完这阵。
想着，叶襄兰也安心下来上工。
这天。
叶襄兰刚到厂里。
唐甜甜组的女工小陈就冲过来直接跪下，抓着叶襄兰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叶组长，求你帮帮我吧，我得罪了唐组长，她会让我在厂里待不下去的。”
“我还有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要养，要是没了劳动，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围都是缝纫机的踩踏声，没人注意她们。
唐甜甜的心机叶襄兰知道，软刀子，杀人都不见血。
上辈子她不知道在唐甜甜手里栽了多少次跟头。
叶襄兰看着惶恐的小陈，忍不住心软：“正好我这个缺个帮手，我给厂长打报告调你来帮我。”
叶襄兰让小陈先回工位上工。
傍晚，下工时。
唐甜甜突然走过来大声嚷嚷：“你要把小陈调到你那一组去？”
周围女工瞬间看过来，踩缝纫机的声音都矮了下去。
唐甜甜假装好心：“小陈这人毛手毛脚的，你现在腿又不方便，要是她磕着碰着你了，这该怎么是好？”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叶襄兰是个残疾。
她握紧了腿，强压着心里的愤怒：“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叶襄兰没有破口大骂让唐甜甜有些诧异。
她余光见顾楚霖军装笔挺朝这边走来，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
压低嗓子，对着叶襄兰说：“你知道那天楚霖哥为什么陪我去医院吗？”
说完，她还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得意的表情像极了在暗示什么。
叶襄兰扣紧掌心，忍住翻涌的情绪，忽然大声问：“甜甜，你怀孕了！？”
谢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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