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爸爸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我们，不可能的！”
不管纪屿白怎么劝，叶酥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崩溃的样子。
“林太太！”
一片混乱之际，护士惊呼一声。
叶酥扭头，眼睁睁看着云慧因为伤心过度，而哭得晕了过去，直直得朝着地上倒去。
“妈！”
叶酥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没想到边上的纪屿白动作比她更快，先一步将晕倒的云慧扶住。
“过来帮忙，先送林太太去做检查。”
在纪屿白的招呼下，边上的护士都围了过来。
纪屿白本想把叶酥拉走好好聊聊，结果她却绕过他，跟在云慧的身后，身形惨淡，宛如行尸走肉。
“老师，叶小姐这状态，感觉要出问题。”
俞诏有些担忧。
望着叶酥远去的背影，纪屿白沉沉得叹了口气。
云慧的身体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因为有纪屿白盯着，体检中心在第一时间也把结果同步给了纪屿白。
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就是伤心过度，需要好好舒缓心情。
否则积郁成疾，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叶酥也从医生那儿听了一遍相同的话，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前一天母亲和父亲说笑的声音，为什么现在就……
“叶酥。”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
僵硬得扭头一看，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便继续往前走。
身后似乎有人跑着追上来的声音，叶酥此时已经有些分不清楚幻觉和现实了，索性也就不去理会。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抓住。
“叶酥，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鼻尖萦绕着她最近常闻见的白松香气，叶酥抬起头，双眼甚至都没有聚焦，浑浑噩噩的。
“叶酥！”
纪屿白见她这个样子，握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得收紧了些。
她吃痛“嘶——”了一声。
“你醒醒！看着我！”
纪屿白没有放开她。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酥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你是谁啊？”
叶酥抬头看他，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脸模糊得很，陌生得很。
她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你在开我玩笑？”
纪屿白望向她全然陌生的目光，生平第一次有了六神无主的无力感。
“我……”
叶酥摇头，想要让纪屿白放开她。
纪屿白把心一横，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放她坐在沙发上。
见她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纪屿白从桌子上拿了水杯，去接了杯凉水，毫不留情得泼在了叶酥的脸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到了叶酥的神经，有些水还呛进了她的鼻孔里，难受得很，她连连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也因此终于回过神，抬头看着纪屿白。
她终于认出了纪屿白。
“你干什么！”
叶酥伸手去抹脸上的水珠子，却又被纪屿白按住了手。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抽了几张放在茶几上的面巾纸，小心翼翼得替她擦着脸上的水。
“叶酥，如果你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你爱怎么发疯就怎么发疯。”
纪屿白看向她的眼睛，看向她眼底燃烧着的幽暗的火光。
“可你还有你母亲，你母亲现在很需要你的照顾。”
纪屿白将叶酥的脸擦干，另一只手无意识得摩挲着她的脸颊。
倔强而又脆弱，这两种感觉在叶酥的身上达到了奇异放共生。
“我知道了。”
叶酥避开纪屿白的手，眼神闪了闪，从沙发上站起来。
多亏了纪屿白的那一杯冷水，这会儿她是彻底清醒了。
父亲走了，她还有母亲，而且，她也要为了枉死的父亲，去向陆延报仇。
“给你添麻烦了，纪医生。”
叶酥恢复了理智，整个人越发显得疏离而冷漠。
她道了歉，也不等纪屿白说什么，转身就走。
似乎有一些不该发芽的东西，正在他们两人之间悄然生长。
叶酥察觉到了，但她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推开病房门，云慧也已经清醒了，正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得望着窗外。
”妈。“
她出声喊云慧。
云慧扭过头来。
叶酥想起父亲死亡的原因，已经想好了要承受来自云慧的怒火，可是，什么都没有。
作为母亲的云慧只是向自己的女儿叶酥张开了双臂，紧紧得抱着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酥酥，你还有妈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妈妈都会保护你的，妈妈只相信你一个人。“
云慧的话，让叶酥又一次红了眼眶。
她擦干眼泪，原本想要解释的关于陆延的事，也不好再在母亲的面前提起。
”你爸爸的尸体现在还留在手术室，我的想法是，虽然我们家破产了，但还是需要给你的父亲办一个葬礼。“
云慧抱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叶酥，轻轻得拍着她的肩膀，就好像是母女俩只是在商量着吃完饭之后要去做什么一般。
”妈，你放心，这事情交给我，我一定让爸爸走得体面。“
叶酥咬着牙，暗自下了决心。
”我看纪医生人不错，先前他也来找过我，说愿意帮忙，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找他。“
”我知道。“
叶酥不想拂逆云慧的意思，虽然心里并不情愿去找纪屿白帮忙，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叶家破产，本就是全市皆知的事情，更何况还死了人，那些所谓的叶家好友大多都觉得晦气，回绝了叶酥的葬礼邀请，只是电话里或邮件里传达了他们的遗憾和抱歉。
叶酥望着手上简短的宾客名单，不免觉得世态炎凉。
“叶酥，这是我收到的联系，他们都想要来送你爸爸最后一程。”
纪屿白去查房的时候没找见叶酥，在云慧的指引下，来到天台，果然看到叶酥一个人静静得站在天台栏杆前，望着远处的天际。
从纪屿白的手中接过名册，叶酥毫不意外。
这名册上多的是国内商界大佬，有的还是国外的合作商。
“纪屿白，谢谢你。”
不管如何，叶酥此刻对纪屿白的感谢，都是真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