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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院枯燥地打理着花花草草时,我时常在想,若我的人生是话本子,那圆满结局会不会就是相爷拒婚公主那日。

我年岁已二十有七,本应是最好受孕的年纪,孩子却迟迟怀不上。

陛下本就对杜乘风后院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宠爱的长公主塞到杜乘风床上。

那厌人的长公主也爱打着与我交好的幌子来相府,到杜乘风眼前晃。

着实恼人。

今日那位长公主又是满头花簪子,耀武扬威地来府里。

还提了篮茯苓栗子糕。

我捻起一块茯苓栗子糕囫囵吞了,随意用手背擦去残渣。

长公主李华灵嫌弃地撇了撇嘴,“也不知丞相大人看上你什么,吃没吃相。”

我翘着二郎腿,牛饮千金一两的君山银针,得意洋洋道:

“自然看上我貌美如花,勤俭持家,上能使毒,下能种花,你呢?脑袋空空的长公主。”

她炸毛,“放肆,唐夭夭,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再说了,你一个苗疆长公主还是个纯爱脑呢。”

我笑了,“收拾我?不是不行,但你知道的,我们苗疆女子心眼小,报复心强。

“若你哪天满脸起痘、腹疼不止什么的,别怀疑到我头上。”

我痞里痞气地晃了晃摇椅,把她气得原地跺脚。

不一会儿,李华灵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搬个椅子朝我神秘兮兮道:

“你别以为杜乘风是个好男人,他可在养外室,哼,唐夭夭,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说说你啊,几年前来我国和亲,不选太子王爷,选个穷小子。

“现在知道了吧,家世低的男子大多都是没教养的,底子里就不可信。”

说罢,李华灵还兴奋地朝我挑了挑眉,眼中全然的幸灾乐祸。

我摊开手,“公主,这招您用了不下十次,挑拨离间对我没用。”

她秀眉一蹙,啧了一声,“这次是真的。”

我闭上眼,无奈地晃动着腕间铃铛镯,“不就是初来京城时,用小蛇吓过你一次,何至于记仇至今。”

自见到李华灵第一眼,我便觉得有趣,她总抬着下巴斜眼看人。

明明是个娇气的女孩,却总想着展***严,殊不知在他人看来就是个纸老虎。

纸老虎被我用蛇吓着后,表面气恼,实际眼底的崇拜掩都掩不住。

故而那次陛下为杜乘风与李华灵赐婚,我并不大担心,我知晓她不屑去抢男人。

果然,赐婚不过第三日,她就扭扭捏捏地来我府里,虽张牙舞爪,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我。

她心意根本不在杜乘风身上,她第一时间便拒婚了。

见我敷衍她,她急晃我摇椅的把手,声音不自觉放大。

“本公主亲眼所见,前夜他与一女子共游临盼河,还放孔明灯,我远远瞧着以为是你。

“谁知那女子拿起琵琶弹小调,你哪会这般文雅之事呀,那人定然不是你!”

我顿住,心底开始泛起冷意,睁眼定定看着她问,“你还瞧见了什么?”

她见我脸色突变,知道我已经动摇,于是端起架子瞥我一眼,“一粒素肌丸。”

“出息。”我从衣袖里掏出药瓶,里头剩三粒,直接将药瓶扔给她。

她美滋滋收好药瓶才继续说,“确定不是你后,我气得差人要越船打他一顿来着。

“毕竟满京城要说比我美艳的也就你了,别人凭什么越过你我二人?

“可刚准备靠近那一艘船时,那船竟然着火了,火生的怪异。

“你那好夫君,慌里慌张地拥着那女子跳河,不消一刻二人都不见了。”

听到这儿,我已然信了九分。

前日花朝节,按理说寻常人家夫妻在这晚,都会相携游长安街,看杂耍、放天灯、祈情愿。

杜乘风原是要陪我过花朝节的,可不知怎么,忽而改口说宫中有要事商议。

当晚他浑身湿漉漉地回来,狼狈至极,说是被受惊的马车带入了护城河里,九死一生。

他不善洑水,吓得我叫了大夫给他全身瞧了才安下心来。

可……长公主所言一定为真吗?

我蹙眉打量她的表情,却被她看出我的疑心。

“我就知道你还不信我,唐夭夭,我虽挑拨离间过数回,但哪次能说得如此详细?况且,我也是为你好。”

我心底一沉,她是个直性子,藏不住事,从前的谎言一眼分辨,这次……真的不一样。

“还没完呢,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费老大劲儿从岸边一船夫嘴里打听到了二人去向。

“于是派了两队暗卫沿街搜去,你猜猜,我搜到了什么?”

她嘴角勾起,控制不住的激动与八卦,满脸“你快问我”的神态。

我眼底浮现阴暗之色,身体里压抑的蛊毒暗潮汹涌,“搜到了什么?”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燕北街红橡楼往里走,第五间宅子,白府。”

这一瞬间,我双手攥紧摇椅把手,就像揪住了自己的心。

那间宅子,那间宅子……哪里是白府,什么白府?

那座宅子是我与他落魄时租借过的住处,前两年手中有了银子,为表念想买了下来。

只是我事物繁忙,那宅子离丞相府又太远,我鲜少会去。

李华灵没察觉出我的震惊,继续说: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偌大的宅子,就几个小婢女与两个老妪守宅,热闹的日子里仅一间小屋有光。

“我让暗卫带我上了屋顶,揭开瓦片一瞧,啧啧啧,唐夭夭,你那好夫君的身子被另个女人缠着,好生……呕。”

她本想**我,说出香艳等词,却发现脑子里那副画面实在辣眼睛。

我的脑子放空许久,久到不知李华灵何时离开。

前几日那些明显的破绽,在我脑里一一闪过。

说去宫内议事时的神情躲闪、离家前特意把衣物沾上香薰、平日与我相熟的小厮被留在府中,还有那件湿漉漉的衣服。

怕我问他在哪里换的衣服,他竟与那女人温香缠绵后还刻意穿上湿衣,演戏给我看。

杜乘风,你这状元心思,真真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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