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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峰回路转,这可把蒋氏给乐坏了。

她原本打算找个大夫来敷衍了事,只说春梅这病治不好了,过后寻个由头赶她出府就完了。却不想“喜上加喜”,春梅就这么死了!

可是很快,她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晏红昭张罗报官。

蒋氏听了自然不允:“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若是报了官势必要闹得沸沸扬扬,届时绍桉在同僚面前哪还抬得起头来。”

“这叫什么话,人命关天,岂可儿戏!”

蒋氏一愣:“可、可你方才还说……一条人命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会子怎的就变了?

晏红昭淡定应对:“人命也分孰轻孰重,春梅是家中的婢女,她出了什么事日后一旦传扬出去,你我皆难逃干系。不如眼下就将事情调查清楚,该是谁的锅就由谁来背。”

语毕,她径自对蔺舒道:“蔺姑姑,去报官。”

“是。”

“站住!不许去!”段邺拍案而起,可蔺舒就跟没听见似的,甚至脚步还加快了几分,似乎停顿一瞬都是给他脸了。

段邺险些被气厥过去,扶着心口跌坐回椅子上,咳嗽道:“反了,反了,简直反了!”

晏红昭根本就不理会,悠闲自在地品着茶,片刻后竟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来,一个一个地慢慢剥开,小口小口地吃,看得那一家子心口火气,偏生又拿她无可奈何。

蔺舒去得快,衙门的人上门更快,就跟一早准备好了在那等着似的。但其实这也是赶巧了,就算蔺舒不去,那两位差爷也是要登门的,聂铮报了官,他们势必要来段家问询一二的。

这两名捕快心里也犯了合计,心说这段家庙小妖风大呀,这才几日啊,一会儿有人死了、一会儿有人失踪,委实不太平啊。

因为春梅死于非命,所以他们找仵作来验了尸,发现她是食用了砒霜。

从昨夜至今晨,就只有小黑给春梅喂了一碗粥,而仵作也果然从那碗粥里查出了砒霜。

厨房一共有四位厨娘,有两位是晏红昭从相府带来的,专门做她的膳食,并不管段家这一家子。

另外两位厨娘一个负责蒋氏他们的饮食,另一个是专管家中这些丫鬟小厮的。

她们彼此皆可互相为证,那碗粥就是从大锅里盛出来的,但旁人吃了并未中毒,也就是说,那毒只可能是盛到碗里后由盛粥的人下的。

如此一来,证据直指小黑!

捕快又从她身上搜出来了一个被揉皱的油纸包,里面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料想是匆忙下药后胡乱塞进袖袋里的。

经过查验,却是砒霜无疑。

小黑顿时就慌了,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下毒害她?”

“我压根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她指着那个小小的油纸包愤愤说道。

“而且,是少夫人身边的倚翠叫我去端些吃的给春梅的。”

这话一出,数道目光齐齐落到了倚翠的身上。

倚翠歪头,表示不解。

晏红昭问她:“倚翠,她说的可是真的?”

倚翠果断摇头。

她模样生得乖巧,一双杏眼清澈透亮,看起来软萌可爱,倒不似会撒谎的样子。

见状,晏红昭便对小黑说:“此事若当真不是你做的,你有理讲理便是,何苦攀扯我家倚翠,她是不能讲话,不似你这般能言善辩,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奴婢不敢……”

“红昭啊,此事应当不是小黑做的,她与春梅无冤无仇,怎会下这个毒手。”蒋氏倒不是心疼小黑被冤枉,而是担心一旦她入狱,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那可就糟了!

为了堵住小黑的嘴,蒋氏不得不保她。

“哪怕不是她本心要害死春梅,可难保她不会受人指使,又或者,是她自己也被人设计当了替死鬼。但这些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等去了衙门,通判大人一审便知。”

说完,她微微侧过头示意绿阑,后者会意,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两名捕快:“辛苦二位走这一趟,这点子心意就当请二位喝酒了。”

“多谢少夫人,您太客气了。”他们点头哈腰地向晏红昭道谢,等扭头面对小黑时便一脸严肃,直接给人上了镣子:“走!”

小黑不死心地挣扎:“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

她被捕快一路拖出宅子,便硬生生叫喊了一路,满院子的人都瞧见了。

小蛾默默瞧着,不觉惊心。

而这恰恰就是晏红昭的目的所在!

她要让他们人人自危,自乱阵脚。只要通判将小黑那边撕开一条口子,那么段绍桉他们之前撒下的弥天大谎自然也就破了。

其实春梅根本就没死。

她只是服食了一种名为“龟息丹”的药物。那药吃下去之后初时症状与中了砒霜无异,一个时辰之内脉搏气息全无,形若死状。

事后她会叫人将春梅送走,离开这里。

重生以来,晏红昭虽然一心报仇,但她并未被仇恨蒙蔽双眼,无辜之人,她不会波及。她不确定前世蒋氏害死自己的事春梅到底是毫不知情还是知情却不相救,但无论如何,她不怪她,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何况春梅只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婢女,自身尚且难保,自然无暇他顾。

可小蛾和小黑就不同了,前世就属她们蹦跶的最欢,如今晏红昭自然要拿她们开刀。

离开松香院的时候,晏红昭见云层翻动,不知何时飘下一天雨来。

细雨蒙蒙,雾气泱泱。

倚翠回郁香院去取伞,晏红昭站在廊下等她。看风过处,落红成阵。

段绍棕从她身边经过,连伞都没顾上打,急匆匆地步入雨中出府去了。

晏红昭估摸着,他多半是去向段绍桉报信去了,想让段绍桉从中周旋,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家子都被小黑牵扯出来。

可段绍桉一个按察司经历,掌管文移出纳事务,根本管不了这事。

若要“官官相护”,偏偏雍州城的这位通判大人最是个“油盐不进”的,莫说段绍桉只是相府的女婿,怕他就是公主的驸马爷呢,那位沈大人也会一视同仁。

正因为瞅准了对方的脾性,晏红昭才敢走这步棋。

不知什么时候雨势渐大,雨打芭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倚翠已取了伞回来,她将怀中抱着的伞一一分给众人,唯独没给黧渊。末了她撑着伞走到晏红昭面前,眼睛晶晶亮亮地望着她,像是在说:小姐咱们走吧!

黧渊面具后的一双眸子眯了眯,透出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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