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段尧身体一直不见好，立了先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而我也被晋封为容贵妃。

夜深了，梦中又见故人。

顾宅中，小侄女和小侄儿嬉笑打闹，母亲和嫂子坐在一旁做着衣服，父亲在一旁看着兵书。

哥哥还穿着盔甲，从院子里跑进来，口中说的是拜见父母，可一双眼睛却看着嫂子，眼里满是眷恋。

「清漪，干嘛傻站着，快过来，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清漪，快过来啊。」

他们都在朝我招手，可我的身影却在后退，我知道我要和他们告别了。

「娘娘，又做噩梦了？」

「不，是一个好梦。」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窗外是鸟儿鸣叫的声音，春天来了。

段尧越来越不好，后来居然开始咳血了。

我去他寝殿看他，年轻貌美的舒嫔正在伺候他喝药。

一碗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像极了我前世喝的坐胎药。

他摆了摆手，舒嫔放下药盅默默地出去了。

「容贵妃许久不来看朕了。」他的脸色就像落日后的黄昏，一片蜡黄。

「后宫诸事繁杂，太后也病了，臣妾不曾想冷落了皇上，皇上不要怪臣妾才好。」

我端起药，喂了他一口。

「是啊，容贵妃为朕管理后宫，也是辛苦，只是朕觉着贵妃不似从前那般依赖朕了。」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当然是依赖皇上的。」

「你刚入宫时也是这样说，清漪，你还是年轻的样子，好看。」

「钦天监正史求见陛下。」

我放下碗对他行了个礼，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屋里响起钦天监的声音「皇上，丹药已经练好了。」

门外阳光明媚。

「娘娘，何事如此高兴？」

高兴，我是应该高兴了。

二十

一个月后段尧驾崩，太后病重，太子登基，我自请去平安寺为皇家祈福。

三月后，一场大火烧了禅院，容贵妃死于火中，尸骨成灰。

父亲来接我。

「孩子，我们在乡下置办了大宅子，以后你就陪着我和你母亲，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我和绿竹回到了乡下，上辈子和这辈子在宫中度过了这么久的日子，让我都忘了我也是出生将门的。

我在草地上跑马，和邻居小哥去河边抓鱼，在篝火旁跳舞。

我又过上了十六岁之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