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
“这朝堂蛀虫，朕不得不除！”
秦川语气严厉，神色中更是有几分斩钉截铁的决绝。
大司农在下位，神色难免有一丝恍惚。
某一瞬前，他似乎在秦川身上，看到了先帝杀伐果断的影子！
他是前朝旧臣，自然不屑于陈明之辈为伍，要不是陈家势力盘根错节...
“唉...”
“陛下，陈家势力日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犹豫片刻，大司农还是长叹一声，轻声道。
先帝待他不薄，就算日后被陈明清算，他也认了！
“陈家？”
“司徒陈明？”
秦川虽然心中早有预防，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精芒！
“正是。”
“近些年来，陈明动作愈发大胆。”
“信任朝臣中，十有八九，都是陈明门生。”
“我西川的察举制，更是被陈明垄断。”
“小到举孝廉，大到朝中大员任命，没有陈明点头，都是不会通过的...”
大司农神情有些苦涩，言语中，更是透露出浓浓的无奈。
“这些事情，相父可曾知晓？”
秦川眼神微眯，淡淡道。
这么大的事情，上官平荆智略过人，怎会一直放纵？
“丞相忙于北伐，平时更是政务军务缠身。”
“很多事情，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这陈明对我西川没有反心，很多时候，丞相并不会说些什么。”
大司农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
先帝篦于夷陵，秦川还是个懵懂少年。
前两年虽已弱冠，更是沉迷后宫无法自拔。
上官平荆就算想要插手朝堂政务，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陈明，虽然欺下瞒上，好歹也算是朝中一大助臂。”
“丞相先前北伐的粮草，很多便是他以私人名义提供的。”
大司农有些怅然，眼神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
“西川军粮短缺，也不是近一两年才发生的事情。”
“起初丞相南征北战，西川各项军备的确不足。”
“依仗的便是陈明这些西川地方豪强倾囊相助，方才有七次北伐战绩。”
“但每一次陈明相助，总会有一些附赠要求。”
“积少成多，日积月累，方才造成如今尾大不掉的乱象...”
大司农身在要职二十余年，对这些粮草调动，自然了如指掌。
陈明最初，的确算得上西川的肱股之臣。
随着手中权势加大，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这陈明，倒挺会钻空子...”
秦川轻抚下巴，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若是我镇压这些西川地方豪强，依你之见，会有何种后果？”
眼看大司农对自己坦诚相待，秦川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两人好歹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倒也不担心这大司农会满口胡诌。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大司农脸色一变，连声劝谏道！
“这西川豪强，怎会在乎是谁当政？”
“先帝入蜀时，便利用他们对西川王的诸多不满，策反不少当地豪强！”
“方才能一路势如破竹，直到攻入帝都。”
“若陛下与这些地方豪强彻底翻脸，北蛮又叩关在即，难保不会有人吃里扒外，私通外敌...”
大司农欲言又止，一副胆战心惊之色。
倒不是他危言耸听，先帝当年入蜀，起初便有些得位不正。
这西川本地豪强，更有不少在入蜀作战时，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父皇身死，这些地方豪强，早就有些蠢蠢欲动。
若不是上官平荆在上面压着，恐怕早就有谋逆之事发生了...
“还真是一块烫手山芋，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川冷笑一声，心中杀伐之意更甚。
这陈明权势愈大，他心中的杀意就愈果决！
“这军粮，陈明私吞了多少？”
既然此事挑明，秦川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约莫...三成。”
大司农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一个数字。
他身在要职，对这些数据自然极为敏感。
哪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大概数值，他也心里有数。
“三成？”
“是总数的三成，还是供给边关后，盈余的三成？”
“若如数奉还，够十万大军，补给几日？”
秦川眉头一挑，连珠炮般的抛出数个问题。
“总数三成。”
“若是能如数奉还，大约够十万大军供给半年有余...”
大司农在心中打了个算盘，犹豫半天，还是如实相告。
反正横竖都得罪了陈明，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半年有余...”
“这陈明，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秦川冷笑一声，心中依然有了计划。
“那陈明平时，都是用何手段，挪用军粮？”秦川仿佛忽然想到什么，继续问道。
“回陛下话，往年陈明都是用赈济百姓的由头，来从内库掉粮。”
“不过赈济之地，一般都是陈家直属官僚领地。”
“究竟有多少粮食用于赈灾，臣不得而知...”
大司农微微躬身，知无不答。
“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
秦川微微颔首，大司农顿时如获大赦，连声告退！
这陛下，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都有一丝被看透的错觉。
“既然查明了蛀虫手段，这粮草问题，自然手到擒来...”
秦川手指敲击桌面，整个人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军备，又该如何解决呢？”
随着军粮问题告一段落，第二个难题又瞬间摆在了桌上。
西川并无铁矿，人尽皆知。
往日里，还能靠从西域进口铁矿，维持军队开销。
自从两年前丢了汉中，通向西域的商路，便断了！
这铁矿来源，随之而断。
蜀军用的装备，要么是锈迹斑斑的老旧品，要么是国库压箱底的残次品。
真打起来，战斗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他前世身为兵王之王，自然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就算他真铁了心与北蛮决战，这武器，便是他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但负责京城军械存放的执金吾，是陈家人...
秦川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应对之法。
唤来太监，径直下令道：“来人，传执金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