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朝夕，旦与暮

兰如沁往外瞥了眼，见萧慕尘站在门口，立刻起身:“魔尊。”

萧慕尘只是嗯了一声，她改口改的倒顺畅。

凌兮看见萧慕尘，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理立刻不自在起来。

她放下碗筷，也站起了身，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眼前的人就相当于他们人间的皇帝，但却比皇帝危险千万倍。

萧慕尘给兰如沁使了个眼色:“下去吧。”

兰如沁看了凌兮一眼，见她那恳切的目光似乎在说“别走”，她也只能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后走了出去。

萧慕尘余光看了眼兰如沁，她和凌兮之间的确是少了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那个……”凌兮看向他，拘谨地说道，“能，能放我走吗？”

只是关了她半日，好像也并没有要她命的感觉，她这才壮起胆子小心的恳请着。

萧慕尘闻言，眉目一冷:“吃饱了吗？”

她倒还是有些蠢笨，放了她，她能去哪儿，他又怎么会放了她，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复生。

凌兮咽了咽口水，她吃到一半就被他吓的放下碗筷，哪里吃饱了。

见她都要把饭菜盯出洞来了，萧慕尘眉目中的冷意消失了，反而无奈又怜爱道:“继续吃吧。”

听见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凌兮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饥饿打败的惧意。

她重新拿起碗筷，一改刚才的粗鲁，慢条斯理地嚼着，本想等萧慕尘走了再敞开了吃，结果他却坐了下来。

凌兮身形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夹个菜都艰难的不知道是她没力气还是筷子变重了。

她所有的压力都来自身边这个人。

萧慕尘见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从前她也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但那双眼中总是带着满满的爱意，凌兮就是单纯到蠢，她从来不善于去隐藏感情，以至于整个昆仑仙宗都知道她喜欢他。

而现在，那双依旧亮晶晶的眼中空有他的倒影，没有一点感情，唯一有的，就是对他有的就是三分警惕和七分惧怕。

因为他现在是魔了吗？所以不由自主地对他感到害怕？

“凌兮。”萧慕尘叫了一声，眼带些许的失落。

“嗯？”凌兮咬着筷子。懵懂地看着他，没等他说，她又先开了口:“你认识我吗？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早就想问了，只是没有机会。

萧慕尘看着她此刻天真的跟个孩童一样，心一软:“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凌兮想不到用什么字眼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一个素不相识的魔族魔尊对身为人类的她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凌兮手一颤，碗差点都拿不稳，她吞吞吐吐着:“怎，怎么可能？你，你是魔，我是人，怎么会……”

萧慕尘看着她光洁的脸颊，虽然她没有生出魔相，但被他复生，喝了他的心头血，凌兮也算不得人类了。

“没有错。”萧慕尘也不点明，此刻凌兮还以为她是人类，突然告诉她恐怕她也接受不了。

凌兮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魔尊。”

她这一称呼让萧慕尘眉头一蹙。

“叫我萧慕尘。”

凌兮一愣，张了张嘴，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一样，怎么都叫不出那两个字。

萧慕尘见她这副叫个名字都艰难不已的神情，心更觉有些疼痛。

从前她爱的卑微，现在他只是想让她感受到二人的平等，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但凌兮似乎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我，可我是人啊！”凌兮还是知道不是同族的人还是少沾点关系好的事儿，况且还是魔族这么危险的族类。

就算是真的，万一哪天他发了火，一个指头就能把她灭了，杀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嗯。”萧慕尘但是没把她的解释当做什么很重要的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的宠爱，“没关系。”

凌兮在被他摸头时头皮一阵发麻，他是魔界的头头，摸她头的时候她惊竟然想的是萧慕尘在思靠怎么将她的头拧下来。

“我，我吃饭。”凌兮只能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去忽略身边这个难以让人不去注意的男人。

凌兮不得不承认，萧慕尘虽然是魔，但长得的确好看，可再好看的皮囊，只要想到他是魔，她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起恐惧感。

一顿饭在萧慕尘的注视下吃了几口凌兮便没了胃口。

等萧慕尘走后，凌兮稍稍走出了房，才走没几步碰上个青面獠牙的魔侍，吓得她立刻跑回来房间。

她喘着粗气，一阵后怕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萧慕尘离开凌兮处后便去了冥界。

莫风的魂魄不知还在不在忘川。

再次开到忘川河畔，萧慕尘已没有上回那么焦急，只是未曾见到莫风的魂魄。

难道他已经过了忘川了吗？可修仙之人的魂魄不会这么快入冥界，才过了半日，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河中又出现那个摆渡的老者，萧慕尘才停下了猜测，看着老者将船划过来停下。

老者看了萧慕尘几眼，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萧慕尘不用细想就知道老者想什么，上次来他还是仙，这次来却变成了魔。

他也不愿废话，直接问:“莫风的魂魄呢？”

老者收起诧异的目光，撑着船桨道:“并无此魂魄。”

萧慕尘闻言，眉头一皱。

上回来问凌兮的魂魄，他说没有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凌兮的魂魄被封在法阵里，在外的一魂一魄又在断魂窟和血海。

而这次问的可是莫风，他死了，但也未入魔，魂魄不可能不在这儿。

“你真不是老到记性不好了？”萧慕尘冷着眼，看着老者那白发和白胡子。

老者哈哈笑道:“老夫老是老，但记性却不差，渡魂魄数千年，从未记错。”

听到他这么说，萧慕尘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莫风的魂魄不在冥界能在哪儿？

他捏了捏眉心，脑中再次闪过兰如沁的名字。

当时她在场，也只剩她活着，只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见他沉思的模样，开口提醒道:“仙，不对，应该是魔尊，阻挠魂魄入冥界的方法有很多，魔尊还是谨慎些为好。”

老者后面一句有点没头没脑，他说完后便划桨而去，消失在了河中。

找不到莫风的魂魄，萧慕尘只能先回了魔殿，却将兰如沁叫道他面前。

“莫风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