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珍珍慌忙解释：“抱歉，上次胃炎之后肠胃一直不大好！”

叶瀚亭却出奇地沉默，他没说话，转身便走，高珍珍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是要回家么叶先生？我还没有和妈妈道别！”

叶瀚亭没有理她，自顾进了电梯，摁了高珍珍没有去过的楼层号。

高珍珍心里有点慌，生怕再也见不到妈妈，尝试着低声又问：“今晚......我可以在这陪着我妈妈么？”

这次总算得到了叶瀚亭冷漠的回应：“叶氏全资的医院，还能委屈了自己人吗？”

自己人？高珍珍低着头，没有想到他会以自己人定位她的妈妈，尽管如此，她还是迫切地想和妈妈多呆一会儿：“我很久没和妈妈说过话了！”

电梯里的空气沉滞了片刻，叶瀚亭开口，他的话很冷漠，不见半点情绪，但是所说的内容，对高珍珍来说却是非常残酷的现实！

他说：“说话的机会早晚会有，最好的治疗和看护的机会仅此一次，这里的费用没人替你承担，都会挂在你的债务上，自己去挣，你最好想清楚！”

高珍珍低着头，没有勇气看他，他说的没错，最好的治病机会仅此一次。

为了尽可能让妈妈得到好的照顾，一无所有的她失掉了所有的勇气。

她不再说话，只沉默地跟在叶瀚亭身后，不知不觉竟进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里，中年医生起身迎接，可见叶瀚亭的身份与常人不同。

“叶总！叶太太！”医生将两人引到办公桌前，语气略显沉重：“我就开门见山了，病人目前是情况很不乐观，你们怎么没早点带老人过来检查！”

高珍珍闻言，顿觉一阵眩晕，她上前一步急问：“大夫！我妈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医生看了一眼叶瀚亭，见他点头了，便从电脑里调出重要的化验结果，指着数据和造影图像，说：“所有的结果都很明确，诊断是胃癌四期，真的是拖得太久了，得赶紧手术！”

这宣告如同惊天霹雳，高珍珍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一时间找不到感知觉，她在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强撑着问：“我妈她......会死吗？”

医生又看了一眼叶瀚亭，见他没反对，才叹了口气，如实道：“很困难！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最多可能也只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她的妈妈只剩一年的时间！惊惧的哀叫堵在喉咙里，高珍珍张了张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瞬间一黑。

叶瀚亭从后面接住了仰头倒下的高珍珍，瞪着医生问：“她怎么了？”

医生连忙上前查看一番，说：“没事没事！夫人太年轻，被母亲的消息刺激到了，只是晕倒了，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叶瀚亭似是如释重负，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她脸色惨白极了，他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高珍珍缓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很快便有一瓶水递到眼前，她转头一看，是叶瀚亭，他脱掉了西装外套，正坐在床边，满脸深沉严肃。

她忽地想起妈妈的病情，在此艰难时刻，有个人还能这么坐在旁边陪着，而且还是她心中所爱的人，尽管爱不能圆满，此刻也让她心生感激，高珍珍紧抿嘴唇，难抑泪水。

叶瀚亭看着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探身想要去擦拭，手却停在了半途，只将水瓶递过去：“医生让你醒来后喝点带糖的水！”

高珍珍缓缓坐起，接过水瓶，不敢违了他的好意，轻轻喝了几口，然后低下头，将水瓶紧紧攥在手中，哽咽着轻声问：“我可以......去看看妈妈吗？”

高珍珍感觉叶瀚亭坐在旁边沉默了好久，但她不敢抬头看他，紧张中，一只大手伸过来取过她手中的水瓶，沉声说：“我送你过去！”

无限紧张的心终于片刻放松，高珍珍连忙下床，疾走几步便觉头重脚轻，她撑着走出休息室，扶着墙壁眩晕地朝妈妈的病房走。

叶瀚亭跟在她身后，看她瘦弱娇小、踉踉跄跄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眼眸深处蕴含着的晦暗不明的情绪就快藏不住了。

病房门口意外地站着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远远地便向他们点头行礼，高珍珍察觉不妙，疾走几步推开房门，正听到妈妈虚弱的声音：“叶夫人！劳您大驾这么晚还专程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看到叶母站在妈妈的床前，珍珍有些慌了，叶瀚亭在她身后及时开口，问道：“您怎么来了？”

叶母对高妈妈冷冷地嘱咐了一句：“你好好养病吧！”转身便向外走，路过高珍珍身边，语气不悦地吩咐：“你们俩跟我过来！”

高珍珍眉头微恸，却冲着病床上的母亲灿烂一笑，妈妈挥着手赶她走，笑着叮嘱：“快去吧！”

二人被带到旁边的观察室，叶母情绪非常不好，开门见山地说：“李大夫已经把病情跟我汇报过了！我把你母亲接过来，本意是想要你们团聚，没想到出了这事！”

对于母亲被接过来很久都不让见上一面的做法，高珍珍对叶母很是怨恨，但她母亲却也因此查出患病，治病手术住院，一系列事情都要仰仗叶家帮忙，就算叶瀚亭愿意放过她，她恐怕也无力承担。

高珍珍一夜之间便因生存所迫，殆尽了自己的骄傲和勇气。

她低着头，听着叶母的训话-------“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和叶仲南终归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们叶家是不可能留你的！”

叶母斜瞪了叶瀚亭一眼，扬着头傲慢地说：“不过我们叶家也不是是非不分，既然是瀚亭将你赶出家门在先，之后在丑闻的回应上你也很配合，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她从随身的高级手包里取出东西递给高珍珍，说：“按照先前的计划，你和瀚亭赶快办理离婚手续，这笔钱就当是叶家给你的补偿，也算是封口费，你懂吗？”

高珍珍低着头，看着送过来的东西，是一张签好了章的个人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