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直门城门守备明明叫樊锡。

“不，”姜云澜皱眉，犹豫着说话吞吞吐吐，“是一个很复杂，有个木的，叫什么来着？”

那人声音冷下来，“不是陈？”他轻哼一声，“你可想清楚了，对不上名号，你说话前后不搭，恐怕要抓进衙门审一审。”

姜云澜倒退一步，瞪大眼睛，“怎么这样，”她鼻尖瓮动，眼中便蓄满泪水，“我哥哥说京城的将军都是士族子弟，很讲道理，从来不乱抓人，我只是一时记不起，你跟我过去亲自见我哥哥不就知道了吗，凭什么抓人？！”

赵徵没想到刚说几句话竟能将人惹哭，他回查自己方才的话，觉得比起顾统领平日审犯人的语气已经温和很多。

看她裹得跟个狗熊一样，年纪又小，脸上婴儿肥的稚气都未退，想来也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若不是顾统领觉得她一个小女孩往城门口走可疑，断不会让他来盘问。

赵徵木着脸，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趁着眼前人眼泪还未滑落出眶，冷着脸教训几句便策马离开。

姜云澜可怜兮兮地哽咽了声，那马跑得更快了。

她转过身去眨眨眼，将泪花收回。

她这点骗人的把戏唬不住张端，对付个世家公子还是绰绰有余。

赵徵策马狂奔，一起出城的同伴还停在拐角处等他，连一大早声称要回府补觉的顾统领也在，赵徵惊异，赶紧上前回话。

顾直翎直坐马上，听赵徵一字一句将两人的问答一一重复了遍。

“果脯？”顾直翎点出一个词，“可有查看吃过？”

赵徵一愣，摇头，“我看那包装纸上印有林氏点心的红印，结绳的方法也确是他们店里的手艺，整个包装纸并未破损，所以......”

顾直翎没说话，赵徵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姜一正的名字五日前确实听樊锡提过，说他武艺高强，人品正直，正报备要把他调往临宣门戍卫，我已调查过他家中情况，都对的上。”

赵徵挣扎着把这段话说完，便低着头，不再敢看人。

身旁的两个副统领互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点软和话，赵徵的姐姐毕竟还是东宫的太子妃，赵徵也是太子吩咐下来让顾统领好好看护的。

太子可是顾贵妃的儿子，和顾统领虽是君臣，也是表亲。

身下的马感受到主人坎坷的心情，不安地踱了踱步子。

顾直翎换了个手持缰，右手解下马鞭将赵徵的头抬起。

赵徵已经红了脖颈，顾直翎视若不见，黑如点漆的眼睛俯视着他，“回去再问。”

赵徵抿唇，不再多说策马往姜云澜的方向追去。

左副统领犹豫道：“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我们追查城外流匪的踪迹，他们中虽然也有孩子，但大都瘦弱，刚打马我也经过那小姑娘，她步履沉重，呼吸间都是白雾，就是个普通孩子。”

顾直翎没答话。

右副统领轻飘拍了下他的右膀，小声道：“统领磨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