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半时分。

顾直翎才从东宫出来，他面容疲倦，抬头看了眼月亮。

“丑时一刻。”赵徵缀在身后，松动了下筋骨。

又被拖到这个时候。

顾直翎知道，他是家中庶子却因祖父喜爱登此高位，太子正是为自己长兄顾直瀚教训他，想到要为这样心胸狭隘的人做事，他冷嘲一声，“走吧。”

两人刚出大门，远处便迎来一个手持莲花灯的宫女。顾直翎认出花灯样式是鸣鸾公主殿内独有的款式，止了脚步。

那宫女迎上来，顾直翎看清她的面容，扯了下面皮，“崔女官，好久不见。”

崔女官含笑行礼：“奴婢在这等候多时，还请大人赏脸，公主命我来请赵公子讲学。”

赵徵几年前曾跟着其父在东宫进出，为太子公主侍读。

“哦，不是找我，”顾直翎自嘲一声，他面上淡淡，侧头吩咐赵徵，“快去，别让公主久等。”

“不了，我随大人一起出宫，”赵徵道，他上前一步，对崔女官施礼，“更深夜重，公主好学是好事，只是赵某公务在身，公主有疑可向太学博士询问，恕我不能领命。”

赵徵拒绝得干脆，崔女官有话也不好当着顾直翎的面多说。她面皮不动，退至一旁对二人施了一礼。

“叨扰。”

二人点头便匆匆回府补觉。

崔女官独自在墙根处站了一会，夜里风大，她裹紧斗篷，持灯回宫复命。

当今天子子嗣单薄，胥帝年近四十，膝下只四个儿女。

其中顾贵妃所生的太子和中宫嫡出的鸣鸾公主均已成年，剩下两个儿子都是前年入宫的新人所出，年纪尚幼。

鸣鸾公主温顺懂事，是胥帝的掌上明珠。

崔女官回宫时，鸣鸾公主还未梳洗，满头华翠未卸，只衣衫穿的寻常。

她向后瞥了一眼，略有惊讶地挑眉，“顾统领不肯放人？”

崔女官屏退众人，回道：“赵公子不肯来。”

鸣鸾公主哦了一声，抬手卸下钗环，崔女官连忙上前帮忙，公主看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突然问：“今日去请安，父皇见了吗？”

崔女官没吭声。

“那就是没有。”鸣鸾公主拨弄着指甲，轻笑道：“父皇又出宫去了。”

她拔下一只红宝石攒金花簪，在桌面上缓缓滑动，写了个赵字，又在上面打了个叉，叹息道：“可惜了。”

......

姜云澜夜里听见风声。

据那日之后已安稳过去两日，姜一正昨日回家揪住姜云澜好好审问了她和顾直翎的关系，姜云澜才知道，原来第二日清晨顾直翎便派人来询问文香果的做法，过了午时，文香果便已推行下去。

“太难吃了，”姜一正想起那个黏糊糊的味道就面目扭曲，“还是你做的好。”

姜云澜睡不着，拥被而起。她从枕头下摸出把匕首，那匕首形状怪异，前端尖锐有带点弯钩，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泛着寒光。

这把是解牛用的，挑断牛筋都毫不费力。

第三日，从今晚就开始了。

夜风呼啸，姜云澜耳朵动了动，她似乎也听到了绳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