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一世她因为病体一直沉睡，京城告破之夜，堂兄死了，侄子虎儿也被吓傻，整日哭闹不休。

即使张端赶来得再及时，挽救了京城几十万百姓于水火，可她还是失去了家人。

嫂子独木难支，操心虎儿又操心她的婚事，身体一天比一天病弱。姜云澜盯着她的身影，生怕她像自己母亲那样撒手人寰。

一年后她自请进宫做了绣女补贴家用，机缘巧合之下被调到太后宫中服侍，最后被赐给张端为太后耳目。

姜云澜摸了摸袖口的绣纹。

她不想让堂兄死，后世史书写京城告破只说岁时严寒，城门守备松散，夜袭隐蔽，火光乍显火兵营灭火才知有贼子潜入。

若凭借她微薄之力，至少不要让京城万家在熟睡之际为人鱼肉。

“吁!”

前方马蹄阵阵。

姜云澜抬头，只见四匹骏马朝她这个方向奔来，当头那匹马上端坐的人身形高大，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她撞进那人眼里，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姜云澜从石柱后站出来。

他们来的倒是比想象中快。

要面对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血海阎罗，而她完全不熟悉他的喜好秉性，姜云澜乱了几拍呼吸。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

至少他们回来得这么快，说明她的东西的确打动了顾直翎。

军马马蹄矫健，直冲向她，一声长嘶，在她面前高高地扬起马蹄。

姜云澜心里冷笑，这些打仗的倒是都喜欢一样吓人的方式。

她躲也没躲，盯着马上那人。军马放下马蹄，正好停在她身前三寸的地方。

顾直翎端坐马上，浓黑的眉尾不自觉轻扬一下，他声音沙哑，像是千锤百炼的钢刀，“小姑娘当真不害怕。”

这句话不是对姜云澜说的。他身后，赵徵在一尺外的地方下了马，几步小跑过来，表情严肃，“回统领，她不是胆子大，她应该养过马。”

姜云澜心提起来。

“哦？”顾直翎哂笑，“姜家虽是普通平民人家，但能攀关系当上城门守卫，不至于送家里的女孩子去马场做活吧。”

姜云澜小心作答，“小女是去年来京城投奔亲戚的，我幼时在老家......”

“停，”顾直翎打断她，“渝州地处西南，山势崎岖，河流众多，走山路用骡子，走水路造船舶，渠水以北才渐渐多用马匹，你来京不过一年，如何善驭马匹？”

姜云澜不得不赞叹顾直翎的敏锐。

刚才的赵氏子弟像只未经世事的小羊羔，只要在前面不断的撒诱饵他就会跟着你走，顾直翎却是黑夜里蛰伏的饿狼。

他能精准地找出你的漏洞，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姜一正得樊锡青眼几日前才调查过姜一正的家里，只暗叹自己倒霉竟被记住了。

“统领大人记性真好，”姜云澜鼓了鼓右脸颊，牙齿轻咬了下腮帮的嫩肉，镇定回击：“渝州的确高山险水，但岁城却是难得的平原之地，我老家正是渝州岁城，洪涝之前也是富庶之人，家里养几匹马玩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