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禾素颤抖着用手摸了摸暖暖的发丝，询问道：“这就是小宁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几人都没说话，为首的纪霆北点点头。纪若松的视线则一直在方禾素身上，他这个空巢老头子，想见自家媳妇一面比登天还难。

孩子们偶尔还能打个电话和她聊聊天，纪若松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被方禾素直接拉黑。现在想想就莫名心酸。

但方禾素压根儿没给他一个正眼，把暖暖抱起来打量一番之后，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小宝贝儿哦，外婆抱抱！”

楼上的白梅雪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推了一把还在生闷气的纪芳瑶，怂恿道：“你也赶紧下去跟奶奶问个好，不然我看，以后家里就没有咱娘俩什么事儿了。”

纪芳瑶破罐子破摔：“干嘛要我去？你怎么不去？奶奶她本来就不喜欢我。”

白梅雪眼看硬的不好使，只能蹲下来叹气：“妈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这个暖暖才来咱们家不到一个星期，家里人全都被她俘获了，你又刚因为一条狗得罪了她，到时候要是她和奶奶告状，你不是又要遭殃了吗？”

“妈妈这是在替你考虑，这个家虽然现在是你大舅舅管着，但他一个男人，纪家事情那么多，他最多也就管管家族里的事情，咱们内院的事儿，还不都是你奶奶管？所以只要把奶奶讨好了，还怕暖暖再找你麻烦？”

纪芳瑶被说动，跑到下面张开胳膊，费劲巴拉挤出一个笑容：“奶奶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想您想的都不行了呢。”

方禾素淡淡看去：“怎么，你又弄死我的花了？”

纪芳瑶接不住话，尴尬地站在原地，白梅雪见状赶紧下来，挽着她的手亲昵道：“妈，你看你！瑶瑶这不是看你太久没回来，想亲近亲近吗？”

方禾素不动声色抽回胳膊，把暖暖抱到自己腿上，而后吩咐说：“这次回来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陪着暖暖。正好咱们也许久没聚了，李管家，待会儿把人都叫回来热闹热闹，一起吃个饭，顺便让暖暖跟家里这些小辈们都见一见。”

“这孩子自己闷在别墅里太孤了，跟同龄人玩一玩，指不定能高兴些。”

管家点头，已经去办。

方禾素环视一圈，没想起别的事情要交代，素手一挥：“行了，剩下的人也别干站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晚上开饭我让张妈叫你们，现在我要和暖暖独处，都别过来碍眼。”

暖暖呆呆看着平日里在各个领域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舅舅们，小学生一样接受调遣，排排队转身出去，有点好笑的同时，在伸长了脖子去看方禾素......唔，怎么说呢？这个外婆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呢？有点酷哦。

回到书房，纪霆北没有错过那封刚发过来、躺在邮箱里还热乎的邮件。就在暖暖提醒自己晏家楼盘存在问题后，纪霆北第一时间吩咐了助理，得到的结果令人震惊。

资料显示，晏家这些年开发的楼盘项目，包括不少已经开始出售卖给住户的完工项目，都存在这明显不达标的质量问题，偏偏放到市面上就能正常运行。这样猖狂，不说背后有点别的势力，还真没人敢相信。

纪霆北没犹豫，直接把邮件打包送给了纪司辰，相信按照他那位二弟令人微风丧胆的查案手段，谈不上恩将仇报，但也绝对不会再让晏家有一丝一毫翻身的可能。

再想想晏家董事会里那群人，蠢啊......一张残破不堪的局做到台面上，除了被人端掉的份儿，还能是别的？

纪霆北双手抵着鼻尖，正思索着，又一封新邮件过来，是之前他让助理沿着晏家这条线去查，看看纪姝宁为什么不偏不倚出现在晏家。

现在答案来了，他却有些不敢拆开。直觉告诉他，小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但打开这封邮件，纪霆北瞳孔一震。

上面显示，纪姝宁不光常年遭受晏家公婆和晏锦程的虐待，更是被那个叫赵露的上位第三者各种羞辱，再看到她逼迫纪姝宁喝洗脚水的那一刻，纪霆北恨不得把当天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炸出一个窟窿。

“大哥，你找我？”

纪霆北看着站在门口的纪司辰，神色一敛：“嗯。给你发的东西看到了吧？直接公布出去，还有，查查这个赵露。”

纪司辰一点头出门，动作飞快，几乎在纪家晚饭的同一时间，晏家楼盘出现问题、连带着偷税漏税，以及涉嫌境外不法交易的事儿都被捅出来，次日清早，公司也终于宣告破产倒闭，晏锦程听完，在看守所里心如死灰，一度想不开被警察拦下。

时间回到晏家破产的前一天晚上，没吃饭之前，外婆陪着暖暖玩了一会儿兔子玩偶，暖暖看出她对这些玩具没什么兴趣，就提议和外婆去看看花房里的那些花儿。

外婆正有此意，捏捏她的小脸蛋：“好啊，外婆花园里有一株好大的朱丽叶玫瑰，算算日子这个时候应该开了，待会儿外婆把最漂亮的一枝摘给暖暖好不好？”

暖暖也喜欢花，因为之前妈妈喜欢，在晏家小阁楼里百无聊赖，妈妈经常抱着她讲各种花卉的故事，受妈妈的感染和熏陶，暖暖也喜欢看花，喜欢花的香味，每一种都能让她想起妈妈。

“走吧，外婆牵着你，小乖乖。”

“啊？外婆，你！”

暖暖小手捂着嘴巴，惊讶的看着她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外婆，方禾素摸摸她的头：“不想坐轮椅过去，这大家伙太笨了，总会在不注意时候，压倒花花草草。”

“外婆，你的腿没问题，干嘛还要坐轮椅呀？”

方禾素一眨呀，像两个小孩交换秘密似的，轻声低头耳语：“因为外婆是在装病呀，生病了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烦，多清净啊。”

暖暖小声嘀咕了句，外婆好狡猾哦！

花房里温暖异常，各种花朵争奇斗艳的开，像是通了人意，为迎接许久不回来一次的主人。专心看花的时候，暖暖感觉玻璃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