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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癔症又称郁症,或称“失心疯”。

发病时,病者似有妖魔附体,眼光凶厉,哭笑无常,口中多有怪异之言。

若想医治,需采用鬼门十三针的针法祛病除邪,效果奇佳,可惜世间会此针法的高人少之又少,许多病患无处可医。

房子雄有这个病根,时好时坏,好时与常人无别,病发时也仅是莫名地大哭,半日的时间就能恢复,总的来说并不严重,否则也不会置办出这份家业。

这次发病不仅杀了妻儿老母,就连自己也上吊死了,空留一份殷实的家产便宜了族人。

沈袆一行人到房村时,天色已暗,打前站的县尉叶常提早安排了歇脚处,大家随意吃些东西便赶至房子雄的家中。

听说长安知县亲自前来,房村有身份的人都早早等候在外,就连周边有小吏富绅也赶了过来,倒是给房家的祭奠增辉不少。

房家大丧,浓哀凄冷。

院门口,两盏醒目的白纸灯笼亮着昏暗的烛光,漆黑的奠字在摇曳中尤为刺眼,纸人车马沿墙而立,其上的描色总让人感觉透着阴冷。

众人守在院门口,看到韩度等人到来,纷纷上前请安,脸上竟是笑意盈盈,与哀伤的气氛大相径庭。

倒也不能怪他们,难得见一次知县大老爷,总不能一见面就哭天嚎地吧?

不合适,也有失礼仪。

“死者在何处?”

大晚上赶过来,韩度可不是来祭奠,也没工夫搭理这些人,早验完尸体,趁着星光还能返回府衙,搂着夫人睡个安稳觉。

韩度负责问话,沈袆才是干活人,与房老汉略做寒暄后,跟着他进入灵堂。

灵堂内,五具尸体并排摆放在架凳的木板上,皆是盖着麻白挽幛,其中两具尸体短小,是房子雄的一双儿女。

因为出门迎接知县大人,火盆中烧的纸钱无人续添,只剩下一团夹着火星的黑灰。

夜风袭进,摇晃了一对白蜡烛的火苗,也让火盆里的纸灰打旋儿而起,扬洒在麻白的挽幛上。

凄凄夜风携悲至,烁烁白烛清泪垂。

此情此景确实凄惨,沈袆轻叹一声,燃起三炷高香,拜后插在香炉中,又在火盆里添了纸钱。

外伤致死容易辨别,沈袆带着鱼皮手套逐一查看,又将每具尸体上的挽幛盖好。

盖到惨死的小女孩时,沈袆发现小女孩竟然双目圆睁,似有惊恐之色尚未散去。

她再次叹气,伸手敛上小女孩的双眼,轻声道:“放心去吧,姐姐会替你找出凶手,那边不会再有恶人了。”

“如何?”司马长风一直站在灵堂内,看到沈袆查验完毕,轻声相问。

沈袆蹙眉:“五具尸体皆死于刀伤,当下还无法确定这四人是否死于房子雄之手,可我却能确定房子雄绝非死于自缢。”

适才,司马长风也跟着看了房子雄的伤处,问道:“他的颈部有刀伤,也有勒痕,你为何如此肯定?”

沈袆并未用之前的论断做解释,而是以尸痕作答:“自缢的死者必定两眼闭合、唇口发黑、皮开露齿,若绳套勒在喉上,其状为口闭、牙关紧、舌抵齿而不出。”

“你来看。”

沈袆重新走到房子雄的尸体旁,掀开挽幛,指着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此痕在喉上,却是口开,舌不抵齿,牙关亦是松弛,似做喊叫,面色更是青白,两掌做抓挠状,这些俱是被杀时的挣扎之态。”

司马长风点头赞同:“如此看来,此案应为错判,最先验尸的仵作也应是撒谎。”

“此为常识,仵作不可能错验。”

沈袆重新盖好挽幛,又做分析:“另外,两名孩童皆是一刀入心而亡,即便房子雄病发,可为人父母,对子女多有舔犊之情,怎会如此残忍?又怎会刺得这般精准?”

找到问题所在,便可顺藤摸瓜,知县韩度听了沈袆的反馈,又见世子颔首,即刻令道:“房村里正何...在?”

里正,一里之长,辖八十户,负责所辖人口户籍与赋税。

房村的里正名唤陈武,三十几岁的中年人,麻杆的身材,两撇山羊胡尤为显眼。

沈袆诉说尸检情况时,陈武正站在一旁,见知县韩度发问,赶忙上前执礼:“卑职陈武,见过韩大人。”

对于这起案子,陈武虽然猜不透内情,却对之前的潦草验尸看得明镜,自己仅是一个里正,判案抓凶之事不在辖权之内,也就随了独眼柳的说法。

如今知县亲审,他不敢藏着掖着,更不想自找倒霉,便一股脑儿地撇清,全推在独眼柳和仵作郝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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