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海进屋之后，先和秦雨薇打了一声招呼。
秦雨薇朝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果然，侯红梅开口就是劝他：“小海，我们想了下，还是觉得你摆摊卖什么肠粉不妥。”
一向沉默不语的胡建军也开口道：“听你老妈的，赶紧带着礼品去张家，我已经帮你找好关系，你去服个软，把之前的事揭过，明天就可以去面粉厂上班。”
胡海心中无奈，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幸好，他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
“爸、妈，你们就不要劝我了，我已经租下齐叔隔壁的空地了。”
侯红梅闻言，先是懵了下，随后慌忙问道：“啥时候的事？花了多少钱？”
“就昨天，花了三十块。”
胡建军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十块？你怕是疯了！就随便找个地的事儿，用得着租他的地方，还花这么多钱？！”
胡海见他发脾气，急忙解释道：“三十块是半年的租金，我跟他签了半年的合同。”
可惜，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没有什么合同意识。
胡建军拉起他就往外走。
“跟我去找齐平，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他会把钱退给你的......要是不退，我直接拆了他的店，哪有这样收租的，枉你平时还叫他声叔！”
胡海急忙甩开他的胳膊，道：“这个是我自己要求的，你们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侯红梅见父子两要吵起来，忙在旁劝道：“孩子，不是我们不信你，我和你爸大概估了下，现在鸡蛋啥的多金贵，你这肠粉虽然好吃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赔钱就不错了！”
秦雨薇从他们的争执中回过神来，见胡海被父母“围攻”，下意识地帮他说话。
“叔叔阿姨，要不你们就让他试试，那天我把肠粉带到知青宿舍，其他人也尝了。”
“都夸这东西好吃，而且知青宿舍的饭菜本来就不合他们的胃口，如果胡海摆摊的话，我可以帮他招揽一下知青们的生意。”
秦雨薇的话，让两个老人有些尴尬，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胡海从兜里掏出售卖桌凳的五元钱，放到桌上。
“这是我替爷爷卖桌凳赚的，摆摊没有那么难，钱也不是那么难赚。”
侯红梅和胡建军见状，本来冷着的脸突然变得震惊起来。
最终还是侯红梅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怀疑：“你小子别拿你老爹给你的钱来糊弄我们，你爷爷做的东西虽然好，但怎么可能卖这么多钱！”
“爸，你和齐叔认识，可以问他是不是花五元钱买了我的折叠桌凳。”
胡海无奈解释，幸好大家都认识，做不得假，不然他真能被自己母亲冤死。
“真卖了这么多？”胡建军听他这么说，终于有点信了，眼里满是惊奇。
老两口被这实实在在的收入震惊到，一时间倒没有再说话。
胡海开始准备第二天摆摊的东西，秦雨薇见状，默默起身帮忙。
侯红梅与胡建军对视，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翌日。
胡海带上做肠粉的材料与工具，坐上牛车，赶在中午十二点前来到齐家小商店旁，支起摊位，把折叠桌凳展开，提前写的招牌也挂起来。
齐平在一旁默默观察他，他不相信自己都没有做成功的事情，这黄毛小子能做成。
可是，当他看到胡海提前做出的三份肠粉，立即被食物的香气勾起好奇。
“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咋这么香？我尝尝可以吗？”
胡海摇头道：“不行，齐叔，等下我给你重新做一份，这三份是我特意加了酱料，用来打开市场的。”其实口味差不多，就是这个香气会更浓郁些。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齐平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瞧你小器八交的模样，行嘛！我倒要看看你能卖出什么花来！”
胡海怎么会听不出他语言中的嘲讽，也没有生气，此时，面粉厂也开始午休了，工人们陆续走出来。他二话不说，便大声吆喝起来。
“肠粉肠粉，卖肠粉了，前三份半价，只卖一毛钱，先到先得，只有三份！”
那些面粉厂的工人听见他的呼喊声，也朝着他这边望了过来，只是大部分只看了一眼，便没再理会。毕竟很多人还是尝过齐平做的黑暗料理的，还以为是齐平重操旧业了。
胡海也不急，拿起蒲扇对着热腾腾的肠粉扇了扇。
很快就有两个人闻到香气过来。
“这东西看起来蛮稀罕，之前没有吃过......”
“反正只要一毛钱，买来尝尝，不好吃就让老板退钱！”
齐平冷眼看着，以为小气巴拉的胡海会拒绝，谁知胡海却像换了副面孔，竟然十分和气地接过了两个小年轻的话：“不好吃当然要退，你们先尝尝，尝完再付钱！”说完直接把做好的肠粉装进木碗，递给他们，完全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
两个年轻人原本也是说的玩笑话，见老板这么认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钱还是要付的。”
两人关系应该挺好，其中一人直接代另一人付了账，拿出两毛钱递过来。
胡海没有矫情，微微一笑，接了下来。
开张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齐平看得目瞪口呆，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不收钱就给人东西？为什么这么快又收到钱了？如果真遇到不给钱的怎么办？
胡海眼角瞥到他的表情，却没有解释自己的销售方式。
那两人也是饿了，急忙坐下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这东西比我家里那婆娘做的可好吃太多了！”
“对对对！还是热乎的，这热乎食物就是和冷的不同，香气都要重些！”
胡海微微笑了下，继续吆喝起来。
“开张半价！最后一份的半价肠粉，先到先得！”
有这前面的两人带头，其他人也忍不住上前看，结果看到他们吃得欢快，哪还有犹豫。
第三份很快也卖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站不住了。
“真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你们试过了就知道了！”最先买了半价肠粉的两个小年轻也是上道，占了便宜不忘帮老板做宣传，当即帮他拉起客来。
买肠粉的人越来越多，在胡海的有序引导下，不自觉地排起长队。面粉厂的其他工人见状，也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排队效应在任何时代都存在。
很快，胡海就被买肠粉的人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