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乔家这大女儿是个厉害角色，比她妈和乔碧珠厉害多了，她可不是光好看不中用的花瓶。”

林婆子家与乔家是最近的邻居，也乔家人接触得最多，对乔家人的性格也有些了解，面带笑容：“乔碧玉有心来压制今天的事情发酵，但不见得她现在有这个能力，我看妇联和公社在这件事上态度相较以前处理同类事情时要严厉，估摸着背后还牵扯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她话里有话，聪明的人早有了猜测，头脑简单的人却听不懂，林婆子也就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明了。

乔帆兄妹俩来到医院时，乔锦已陷入沉睡中，有护士在一旁守着她，见他们提着礼物来了，起身告诉他们：“人一直没醒来过，输了两瓶营养液后，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了，呼吸也正常了，她估计要明天早上才会醒来了。”

“谢谢护士同志。”乔碧玉礼貌道谢，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子上，还取出红苹果给护士：“这么晚了，还让你在这边照顾，真是过意不去。我们刚刚也没带饭菜来，这苹果送给你垫垫肚子吧。”

护士没有接，推拒道：“我吃过饭了，这苹果留给你们妹妹吃吧。”

“兜里还有一个，明早上我们洗给她吃。”乔碧玉将苹果塞到她怀里，又对她说着：“护士同志，您去忙吧，我们兄妹俩在这里陪陪她，您忙完事再过来。”

“好吧。”

等护士离开后，乔碧玉给二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门口守着，她自己则走到床边确认乔锦是否真的昏迷。

来回试探检查了几次，确认她此时睡得很沉，乔碧玉这才走到门口，低声跟乔帆说着：“这次的事闹大了，白胜那边让大哥明天去推了，先过了这段风声再说。”

乔帆微微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乔锦，用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跟她说着：“碧玉，今天下午来医院时，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医生低声交流，他们话里的意思是乔锦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乔碧玉听到这话，双眼微眯，“真的吗？”

乔帆点头，压低声音将医生交流的原话告诉她，见她听完后不说话，又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可不能让她死在家里，这样会给家里招来大-麻烦的。”

乔碧玉也是这个想法，她不管乔锦的死活，但她的死绝对不能拖累家里。

想着现在的局面，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妈妈处理这件事太急躁了，手段温和点，也不至于让家里陷入这样的难堪中。”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乔帆眉头未松半分，低声说着：“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我也猜不透爸爸的想法，他对乔锦...”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乔碧玉听懂了，语气也变得不太好：“这些年，爸爸每次在乔锦的事情上态度都琢磨不透，这回我们得跟他好好谈谈了。”

“是该好好谈谈了。”

乔帆从裤兜里取了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也与乔碧玉低声商量着一些事情。

乔健山他们回到家里已近十点钟，家里客厅里亮着灯，乔碧珠怒气冲冲走在最前面，用钥匙开门进入，张口就开骂：“这个该死的乔锦，怎么不早点去死。”

“乔碧珠，你给我闭嘴。”

“闭嘴。”

坐在客厅里的乔帆和乔碧玉同时出声。

紧跟在身后的乔健山也呵斥她：“碧珠，乔锦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咒骂她，你就给我下乡去。”

“爸。”乔碧珠一听这话，当场委屈了起来。

乔健山给她使眼色，嘴上却在吼着：“我的话，你是不是当耳边风了？”

乔碧珠再蠢也懂他的意思，立即配合应着：“我知道了。”

见她安静下来了，乔碧玉也不再说了，起身去厨房将煮好的面条端了出来，“爸，妈，你们忙到这么晚还没吃饭，其他的事暂时不说，先洗手吃饭吧。”

乔健山最喜欢大女儿，温柔聪明又孝顺，对她也和颜悦色：“碧玉，你和小帆吃了没有？”

“我们已经吃过了。”

乔碧玉给他们倒了水来洗手，见妈妈后脑勺绑着纱布，也关心问她：“妈，你脑袋伤得严不严重？”

“流了不少血，在医院上药止血了，医生让我在家里休息两三天。”

贺翠娥想着今天的事就满肚子火气，之前很冲动暴躁，现在倒冷静了下来，隐忍着怒火道：“碧玉，你明天去单位帮我请假，我休三天假。”

“好。”乔碧玉应着。

乔家的家务活基本都是乔锦干，他们其他人全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乔碧玉也很少做饭，今晚上煮的鸡蛋面味道很一般，全都糊成了一团，平时最爱挑刺的乔碧珠根本吃不下这么难吃的面，可她不敢在爸妈面前数落姐姐的厨艺，只得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全部放下筷子后，乔健山对小女儿道：“碧珠，你收碗，明天早上去学校请假，这个星期不要去上课了。”

“知道了。”

乔碧珠正不想去上课，家属区有很多她的同学，乔家今天发生的事早传开了，她去学校上课肯定会被人指点议论，她才不要去听他们的闲言碎语呢。

乔碧珠学习成绩很一般，她早就不想去念书了，可乔健山坚持要她去读书，还走后门将她送去念高中，明知她在学校里混日子虚度年华，他也不多说教。

“爸，我不想去上学了，我真的不想呆在教室里，也不想去看别人的脸色。”

她又提这事，乔健山这回倒是没有像往常那般坚决了，神情难得有两分疲倦，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说着：“你若不想读书了，那就先去供销社上班吧。”

“真的？”乔碧珠一喜，眉飞色舞：“我真可以去供销社上班？”

“你现在过去只能当临时工，等你妈退休，你再顶她的正式工位置吧。”

乔健山对女儿其实谈不上疼爱，考虑更多的是利用价值，但他清楚小女儿的脾气本事，她各方面都不如大女儿，将来靠她提升乔家地位的可能性不大，现在有了高中学历，接下来给她挑选对象也可以将眼光放高一点了。